有感戴大宾巧对
戴大宾,字寅仲,号如见,又号蘋庵,行五广,章四公子。维新里塘东人(今新度镇东坝村塘东自然村)。三岁时学语,即能属辞,若有神授,兼通五经。幼入太学,年十三举明弘治辛酉(1501)乡试第三人,明正德戊辰(1508年,20岁)会试第二名,廷对第三名,探花及第,大魁天下,授翰林院编修,对策流播海内。
近些年,社会上出版的戴大宾巧对大致相同,但其中有三副巧对,笔者不敢苟同。
一、“地名阔口何无舌;山号壶公岂有须”。笔者认为“壶公”应为“胡公”准确。壶公山古时是一个岛屿,蒲草离离。相传有陈、胡两公,一居南山(今壶公山),一居北山(今九华山)。人们称南山者为胡公,北居者为陈岩。还有传说壶公山原名为胡公山,汉代有个姓胡的道人隐居该山,后来得道成仙,人们称胡公山因此人而得名。后人取谐音壶公山,是因山形如壶,因形得名。众说纷纭,不管怎么说,“壶”与“须”有何瓜葛,井水不犯河水,风马牛不相及。而“胡”与“须”有密切牵连,一脉相承,如:胡须、胡茬、胡子。固然两个地名都存在,那么作为一个明朝莆田大才子的戴大宾会选择后者吗?应该不会,这样,“地名阔口何无舌;山号胡公岂有须”就丝丝入扣、天衣无缝、堪称巧对。
二、“大宾乞,大宾食,大宾当乞食;阿嫂好,阿嫂俏,阿嫂做好俏。”人们也不妨想一想,一个会中探花者,怎会对出半副不合联律、言语粗野的下联吗?对联是有传统规矩的,上联末字必须仄音,下联末字必须平音。而上联“乞食”(仄仄)对下联“好俏”(仄仄)平仄相撞,显然是不协调的。(“好俏”莆田方言是妓女,“乞食”即乞丐)。一九八四年,第二届迎春征联评选过程中,特邀的王力教授曾特意向评委强调过一点:“对联一定要讲平仄,平仄不协不宜入选”。换句话说,不讲究平仄就不是对联。那么,戴大宾这副巧对为什么会流传至今。笔者一直不解,为此特地走访了戴大宾的出生地塘东村,询问了有文化知识的父辈。他说戴大宾没有阿兄,何来阿嫂,这篇“乞无酱,打破盏”故事是发生在阿婶身上,并说出一句鲜为人知的原句下联:“阿婶浮,阿婶生,阿婶甚浮生”。“浮生”(平平)莆田方言是轻佻之意。如此一来,这就对仗工整,平仄协调,无疑是巧对。至于这副好端端的巧对,是出自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戴大宾“乞无酱,打破盏”故事中,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未知何时,大概是编剧为了博取观众心欢,逗得众人发笑,故意把“阿婶”改为“阿嫂”,把“浮生”改为“好俏”,后以讹传讹,相沿至今。
三、“口含笔尾唇点墨,手蘸灯芯指沾油”,“ 蘸”应为“捏”更妥切。在笔者印象中,民间流传的巧对是:“口含笔尾唇点墨,手捏灯芯指沾油。”“蘸”,《现代汉语词典》解释为:在液体、粉未糊状的东西沾一下就拿出来。“捏”解释为:拇指和别的手指夹。灯芯是固体不是液体,更不是粉末糊状的东西,作者怎么能用手去蘸呢,古代照明是用油灯,油灯的构造是:下面一个灯座,上面是油盘盛油的,油盘边缘有一处缺口,放灯芯并露边缘一些,留给点燃之用。灯芯烧久之后,会结灯花点不亮,作者原意是为灯点更明亮,用手指把灯花捏去得到的句。用“蘸”能把灯花蘸掉吗?若用“蘸”切合联意的话,凡属仄音的动词的字皆可行。因为从对联的口诀“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来说,上联第二字“含”是平音,下联第二字非仄音不属。古代文人对用字、炼字十分讲究。如王安石写了一首题名《泊船瓜洲》的诗,其中有一句“春风又绿江南岸”的“绿”字,修改了十几次,“到”、“过”、“拂”、“满”、“留”等,最终定为“绿”字。由此可见,古代有名望的学者对炼字的良苦用心。正因为是巧对,非一般对,作者是会在“巧”字上做文章,若用“蘸”字,稍逊一筹,以上是笔者拙见,未知方家然否?!(戴金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