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盐碱地的岁月
在原莆田地区盐场“五七农场知青点”前,一条河向“六坎闸门”潺潺而流,波光粼粼、银星万点。河的两岸是经过知青们“战天斗地”开垦出来的棋盘似的规格田,稻浪滚滚,好一片丰收的美景。这美景中蕴含着知青们诸多引人避思的传奇故事。在这原本贫脊荒凉的盐碱滩上,知青们凭着“愚公移山”的精神,与天斗、与地斗,历尽艰辛拼搏,改造了这一大片让人望而生畏的盐碱地,使得这片荒芜的土地日渐生机,长出绿油油的庄稼来。
在这里,知青们以其征服盐碱地所创造出来的奇迹闻名“界外底”。几十名年龄均不到二十岁的少男少女,第一次和这盐碱地见面,大家都惊讶地看到它比原先想像的还要恶劣。这一大片被弃置而沉睡多年的盐碱滩极目荒凉,寸草不生,还有高高的土堆,低洼的沼泽地。这里土咸地旱,而且常年受大风或台风袭击,大风刮来,盐土飞扬,扑打脸上,刺得眼睛发青发痛,泪水直流。这些景象使知青们清楚地知道:征战盐碱地将是对他们最严峻的考验。
征服盐碱地的战斗打响了!五十多位知青分为三个生产队,每天上午吹哨集队出工,挖土、挑土,平整土地,十一点收工,下午一点出工,五点收工,挑灯夜战更是经常的事。挖呀、挑呀,不停地挖,不停地挑,整完一坵又一坵。知青们肩膀压肿了,手掌磨烂了,谁也不退缩,反而更加鼓劲,比赛谁挖得多、挑得多。各生产队还开展了队与队之间的劳动竞赛。由于当时知青居住和生活条件很差,四、五个人挤住在一间面积不到十二平方米的石屋里,三餐吃的是粗菜淡饭,缺肉少油,饮的是带咸味须先沉淀的河水。所以这些正在长身体的少男少女,营养远远跟不上。不少知青累得筋疲力尽,还有的知青身体虚脱累倒在盐碱地上,农场领导看他们有点吃不消,想把们撤下来休息。可他们坚持不下“火线”。累了随地坐下眯一会,饿了吃点汗水浸泡的干粮,渴了喝一口水壶里的水,又继续投入这“改天换地”的“战斗”。他们顽强地坚持,没有一人轻言撤退。
如果说平整土地使知青受到很大的劳动锻炼,挑土改良土壤,挖沟筑渠,排灌盐碱地是更艰辛的锻炼。许多劳动工程交叉进行,累得大家“腰酸背痛腿抽筋”,夜里睡不着觉。凭着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炽烈热情,怀着我为祖国作贡献的崇高愿望,知青们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一方面把盐碱性水质排出沟外,流向大海,另一方面将东圳渠水引入沟渠,放水冲淡排咸,反复灌排,使土壤变淡,还得一块又一块深挖倒翻耙一遍,再填上一层肥土。我们千方百计改良土壤,向场外农民买来蚕虫杆、黄豆杆、地瓜藤等踩入泥土沤烂,改变土壤结构,后来又大种田菁和紫云英等绿肥,使尽诸多办法降低咸度,改良土壤。经过近一年时间的开垦和改良土壤,一大片如棋盘似的规格田(一部分水田、一部分旱地)展现在大家的眼前,首战告捷,知青们又兴高采烈地播下了农作物,幸福欢欣的心情难以言表。
一九七五年夏天是农场大规模种植水稻的一年,知青们的劳动也格外紧张、繁重。水稻非在立夏前插完秧不可,否则就会歉收。所以我们争分夺秒,中午在田头吃饭,持续苦战。最紧张的,莫过于夏收夏种季节,既要抢割、抢收,又要抢种晚稻,在立秋前插完,当然更非日夜加班突击不可。记得头一年,我们租借珠江生产队土地育晚稻秧,因此天没亮我们就去拔秧、插秧。有的知青走在路上还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走到秧田。下午才运秧回场,傍晚要剪秧尾、浸药液(防虫害),直到夜里十点多才睡觉。每年农忙,大家身上总要脱去几层皮,掉去几斤肉。经过持续努力,全场二百多亩新开垦出的水稻田,终于都种下了水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1974年开始到1980年为止,知青们在这广袤的土地上,嗅着泥土的新鲜气息,感受春夏秋冬的风雨。他们和这片土地融合在一起,成为这土地、河流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们每天穿行在田野的葱绿之中,搂着绿油油的稻苗,搂着金灿灿的稻穗,搂着希望的四季。任凭风雨的侵蚀和岁月的劳累,坚韧的伫立在这片咸味的庄稼地里,守着自己开垦出来的田园、自己的梦。田埂间是他们的苦乐世界,他们用热情去拥抱。这片土地里,浸满了知青们的辛勤汗水,刻下他们的深深脚印。晚霞里,知青们累了,就躺在田埂里,眯着眼看这一大片成熟了金黄稻穗,听如歌的风声,和温热的土地对话。
悠悠岁月,留下真情从说……30多年的光阴,一晃而过了。知青们在那一个个平凡的日子里,书写着最真的田园诗篇,书写着岁月的随笔,书写着人生的感怀……李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