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尾圣头街往事

　　□余洪森

　　度尾镇圣山村古属兴贤里，有志载：邑多山，而兴贤诸山尤多。自白硎、九座、大勋，上至豸、后岸，如建瓴然，后岸为县之北极。

　　此北极谓指圣山的圣头街一带。圣头街自古便是自凤山、柳园、东湖、西苑、黄岭、桂洋通往大济、城内的必经之路。那裸露青光色的十九级台阶，留下千年岁月足迹的磨痕，见证了千年古街的沧海桑田。

　　昔时圣头街，聚居有两百余人口，却有吴、凌、陈、黄、苏、林、叶七姓混居，但这里民风淳朴，相处融合。昔日的圣头街，沿街为双面街道，店铺十余家，超过度尾街的近一半。曾有两句歌谣：“单面街九爿店，三年两节老枭市”，这是对古时度尾街凋零景象的写照。众所周知，当时的西乡，上有中岳街，下有潭边街，加上北边的圣头街，度尾成了名副其实的路尾，从这里便可知道圣头街那旧时概貌的不凡。

　　由于圣头街所处地理位置的特殊，人流过往络绎不绝，便有了供人落脚的客栈。相传一年的秋围，有一秀才欲去应试，路过投宿在圣头街客栈，客栈斜对面有一庙宇曰“圣堂宫”。当夜客官与村民们盘坐在十九级台阶上闲聊。寒暄间，里人见秀才识文断字，涵养有敬，便请他为宫门题联一对。秀才不好推辞，便顺手题赋。上联是：“北极高悬光宇宙”，下联为：“东山厚座镇亁坤”。

　　此时，秀才是视“圣堂宫”位置为坐东朝北，便以此坐标相对仗伊始，而北极两字不仅仅是“圣堂宫”所处位置，正如县志所指的北极之处；但还有另层意义，是泛指有出现北极光的寓意，因为“圣堂宫”正对面便是高纬度的凤山，秀才便以高悬对厚座；光对镇；宇宙对乾坤收笔，显示出仄声短促，平声舒缓的严整，其对仗工整，平仄协调，亦是无隙可乘。

　　圣堂宫坐东朝北，为单进，面阔三间，分上下殿。虽栉风酾雨三百余年（经一次修葺），迄今仍不改旧颜，未为之翻新。乍一看，甚不起眼，倒是双壁16幅画似有李耕画风，引起我注意，据守宫人言，出自黄新添（原仙游作协）之手，甚为唏嘘，当叹为奇。

　　圣头街陈凌两姓居多，一陈老翁告诉，这里曾经的打铁铺，冶炼出的刀具锋利无比，且不卷刃，风靡一时，其生意如炉火般，应接不暇。

　　一九四九年，圣头街十九级下，魏阿珠开了两房一厅单层土木结构客栈，是共产党领导的仙德游击队秘密接头点，仙德游击大队所获得重要情报都是由魏阿珠这个交通站传送出去，游击队员过往住宿都落脚在魏阿珠客栈，圣头街成了共产党地下武装的庇护所，是度尾十个老区村的重点村之一，为革命事业和最终解放仙游，圣头街人民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如今的圣头街，人们纷纷搬出故居，一幢幢不亚于城内的高楼大厦，在圣山大道拔地而起，古村落的残垣断壁已成落霞晚烟中摇摇欲坠的一叶扁舟，仿佛在向人们哭泣它们的不幸，述说当年的繁华。但每逢阳春三月，圣堂宫都会迎来圣头街七姓子民迎神傩游的喜庆节日，只有这短暂的三天，才是他们最集中的喜庆日和不忘的乡愁日。

　　出了宫门，热情好客的守宫人，像是记起了什么，他望着正前方山峰，对我细述古时凤山、柳园、东湖人进城的路径，他指着西苑桂洋的一处山缺口说，沿着缺口是落尾、地道后、坑口、岱广、前枫厝后、老虎洋，便达圣头街，再转向东洋、捷岱、汾阳、坑北、大济可达城内。正因为山里人进城都是挑山货换取生活用品，行至这里不仅需要进食，还因脚乏，这里便应运而生了客栈，欲歇欲宿随过客便。

　　而最让人遗憾的革命老区遗址，那两房一厅的地下交通站已荡然无存，多年前那张珍贵照片俨然成了今天圣头街革命老区的象征性纪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