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息，云望乡

　　□曾元沧

　　“风不息，吹过七星扬碧波；云有情，飘至九霄望故乡”，冬至的前一天，在上海返回莆田的高铁列车上，惊悉云里风先生在马来西亚仙逝，心头颤悲之余，我拟此两言以挽之。“七星”指“七星洋”。世上本无此洋，早年华侨们乘船漂洋过海回国省亲，见北斗七星映海，便将茫茫大海唤作了“七星洋”。七星指引方向，似箭归心逐浪。

　　云里风，原名陈春德。他比我早十余载出生于华亭园头。我曾用脚丈量过，其故居与我家老屋，相去只有278步，而心的距离则更近。第一次晤面是在园头，20世纪90年代初，我们还在木兰溪枯水的石床上合影。当时我大学毕业刚刚出道，跻身上海新闻界没几年，而他已经是马来西亚华文作家协会主席，在实业和文学两方面皆有非凡建树，却没有任何架子。他按我们老家的习惯，在我姓名末字前边加“阿”，亲切地叫我“阿沧”，还说“我拜读过你的文章，文字清新，要向你学习”。我明白，这是涵养到家的贤者给予后学的鼓励与鞭策。云里风对家乡感情浓重，先后在莆田文学界、仙游一中母校和家乡“园头学校”，分别捐助基金，设立不同奖项，扶掖文学新人，也奖励精心育才的先进教师。他不顾年事已高，多次返莆亲自授奖。爱心拳拳，功德无量。

　　云里风做人实在，言出行随，答应家乡办的事一一兑现，从不落空。其善举懿行撞击着我的灵魂，在我心中不停地发酵，促使我写出散文《云里风不是风》，在《解放日报》上发表。他从园头学校龚玉瑞校长信中获悉后，特地打我上海电话表示感谢。而后，他回莆颁奖，我们又见过两回面。亲切依旧，一如既往的关心勉励，同时诚邀我“去马来西亚走走看看”……这次回莆之前在沪邂逅“仙游一中上海校友会”会长钟山风，我们还提到他呢，不想他西归的噩耗会追着我乘坐的列车袭来。

　　次日冬至，我上山祭父母，一并在心中祭奠了云里风先生。下得山来，族亲曾建明兄弟告诉我：“昨天，园头学校为在云里风设立的奖项中获奖的师生颁奖，全体师生立得毕恭毕敬，为云里风默哀三分钟。”……这是马来西亚芒果与莆田龙眼双酿的至高无上的荣誉啊，是云里风先生一生孜孜修为应得的报偿。风不息，云望乡；日月在，薪火传。云里风，您永远活在深深眷恋的故乡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