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江保尾“丰顺” 李氏大宅主人揭秘
□林庆如
原涵江保尾“丰顺”李氏大宅位于涵江保尾中段,坐北朝南,面向保尾街道,右邻木器社、橄榄添、毛家大宅,左为民居。背靠河道,紧邻原涵江汽船站。旧城改造时已被拆掉,现在的位置大约在保尾前街巷111号前后左右的位置上。大宅原有上下厅各八房、三个天井、两个埕头、福堂和两旁护厝、六间店面等等,砖木结构,占地面积约2000平方米。拆迁改造前鼎盛期这里有百人居住,拆迁后各分东西。现偶得此房的主人李禹亭、李光坤父子俩墓志铭,从而揭开这座大宅主人的历史面貌。
保尾“丰顺”李氏大宅主人系李禹亭。李家原是一个世代诗书礼义之家,祖上均得到清朝文武职官员封号,位高势大。据赐进士出身、翰林院编修、浙江候补知府(文职外官、从四品)涂庆澜撰文,乙酉科抜贡、吏部主事(文职京官、正六品)张寿祺书写的李禹亭墓志铭载,其家世显赫:“曾祖讳淑明,例封武德骑尉(武职、正五品封赠)。祖讳骥,乾隆乙卯武魁(武举人)。父讳公定,例赠武畧骑尉(武职、正六品封赠)。母吴氏,例封太安人。”李禹亭君讳一超,字牧侯,号禹亭。道光辛已年正月十二出生,卒于光绪丙申年九月初五,(1821——1896年)享年76岁。皇清敕授武畧骑尉(武职、正六品封赠) 例封文林郎邑庠生,授营千总职(武职外官、正六品)。李禹亭祖上世居莆田洞庭乡(现西天尾洞湖村)。道光末举家来涵,以经商起家,盘下了这片房屋给子孙后代居住。李家后代有一传说:此房屋原诡异,主人出售前不敢在此居住,李禹亭购房后初进屋,屋内小鬼纷纷逃走,惊呼:“财王来了,财王来了,快跑,快跑!”这传说大概是说他是吉星,吉人天相,此传说为其后来发家致富留下了伏笔,发财是命中注定的。而那小鬼谁曾见过,子虚乌有。李禹亭母吴氏育男五,君居其三。因其一家迁居涵江,其余四位兄弟均留住洞庭乡,在那繁衍后代,生生不息。李禹亭好学不倦,博通内典。精篆隶,书法逼肖古人。叔祖建勳授以步骑射艺,后其以助饷议叙授营千总职。可谓能文能武且官居要职。传闻一次李禹亭应富豪之邀到霞徐观看元宵,兴致来临,手执拐杖指点着一尊瓷器古董佛像赞不绝口。意想不到,拐杖轻轻点了一下,佛像的手指断了一指。主人不但不责备,还笑脸相陪连声说,不要紧,不要紧。真是权尊势重,无人敢惹。李禹庭来涵后开始经商。因其经营有道,日进斗金,富甲一方。据其后代人讲述,他家福堂后房屋失火,火灾后清理现场,清理出他所收藏的装字画的镜框上的铜挂钩就达一箩筐(笢箩)。可见其藏品之多,家产之富有。墓志铭中涂庆澜知府也肯定了他的功绩:他勤俭持家,不事华饰,不奢靡浪费,家口数十人安排有条有理。他义权缓急,苟有利于人,虽千金不惜。咸丰时莆田延寿桥被水冲坏,他捐巨资修葺,遂成大观。此外如柯董桥、下宇桥、东边桥、油楻桥、丞相桥等桥以及大樟、新港、塘北之大路,他悉力经营,以方便行人。他重修的寺宇有魁岭之圆通寺、囊山之慈寿寺、郡西之华严寺、城北之龙光寺、舖尾之瑶泉寺、延宁之上林庵。而瑶泉上林两处斋粮缺乏,他常为筹款,以存香祀。戚族中有无力婚娶及家贫读书者,他均周助。对孤贫废疾者必使家人记姓名,月给薪米,戒毋忘失。其教育下的四子,个个出色:李光华从九品,李光岳附贡生,李光坤皇清诰授奉直大夫江西试用通判加一级(文职外官、正六品)、历署永定武平上杭教谕、己丑科举人、壬午科优贡邑廪生,李光藻己丑恩科举人广东遇缺,先用巡检,后留任广东。李光坤己丑科中举人、李光藻己丑恩科中举人,一年中一家俩兄弟中举,也属罕见。兄弟俩在文学艺术上颇有建树。赐进士出身翰林院庶吉士张琴撰文,吏部拣选知县癸卯科举人陈其浚书写的李光坤墓志铭文:“君讳光坤,字伯厚、一字谦山。”赞曰“君独以文章名,少颖悟有神童之目。”又曰:“诗赋古文皆有根底,”在福州鳌峰书院学习期间每次考试其“诗文传版遍外郡。”林可舟、郭远堂、梁礼堂院长皆称其才。梁且称其为畏友。壬午科选优贡时相国崑筱峰督学闽中时称其品学兼优。张琴去拜访江春霖时,两人时时谈起谦山(光坤)之事,也因其品学兼优,赞不绝口。光坤和蔼可亲,谈论爽畅,不以先达骄人。他学其先人,在家乡还慷慨解囊修义塚,精神可嘉也。可惜李光坤(1857——1902年)英年早逝,享年46岁。李光藻(习渔)则诗文书画皆精,工花鸟,尤精兰竹,很有板桥遗意。兄弟和睦情深,李光藻哀叹其兄英雄无用武之地,痛惜其怀才并非不遇,而是命穷之故。张琴在墓志铭中特记下李光藻(习渔)为兄书写的铭文,铭曰:
莹然玉质加磨以砻刳去廉角乃成圆融以此潜德入世宜通
君才不遇是为文穷匪惟文穷命促以终熊熊光焰闷此幽宫
往事悠悠,逝者如斯夫!笔者了解到,在莆田洞庭李氏族谱中记载有其祖上是白塘李氏的分支。两份墓志铭的发现,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一是为研究莆田清代名人史提供了详实的资料,也丰富了李氏家族的史料。特别是李光坤、李光藻兄弟均于己丑年中举,一年中兄弟俩中举,也属罕见。二是为李氏家族做善事修桥铺路建寺庙提供了一个又一个有据可查的例子。莆田传有李富建桥的顺口溜“延寿起,万寿止”,意即李富建延寿桥时正当盛年,延寿桥建得宏伟,而建万寿桥时已是衰年,桥就逊色多了。李禹亭继承祖训,接力修桥铺路。正是一代又一代人对延寿桥的保护,才有如今的雄伟壮观。三是咸丰中莆田延寿桥被水冲坏,李禹亭捐巨资修葺。这是知府撰文确定的。这为延寿桥水毁时间和工程修复的难度提供了佐证,有一定的考古研究价值。四是李禹亭,涂庆澜、张寿祺、李光坤、张琴、陈其浚都是清代当朝四至七品之间的官员,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看出封建士大夫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五是关于张琴官职的变迁值得研讨。张琴在清光绪丁未年(公元1907年)孟秋自书其官职为赐进士出身翰林院庶吉士,现代人记张琴为进士、翰林院编修。这也不奇怪,我们不也习惯称某某副书记为某某书记的道理一样,但对张琴真实官职考究要慎重。1908年10月宣统登基,在和光绪交界点上,朝廷有没有开考不得而知。因为庶吉士要晋升为编修,必须要三年后考试合格者才能授予的。墓志铭出土对研究张琴官职变动研究很有参考价值。六是铭文的出现,可以见到莆田人也在福州鳌峰书院苦读,攻取功名的身影。一顶乌纱帽来之不易,除了苦读外还必须有经济实力。另外他们的文章、他们的书法造诣,这些都具有人文研究价值。
纵观李禹亭、李光坤父子二人的墓志铭后,深有感触,子孙后代要记住前贤热心公益事业的事迹。虽然文中所提及的修桥铺路之具体事,随着时代的发展,早已旧貌变新颜。但我们要牢记的是:这是中华民族优良的传统,应该代代相传。今特整理成此文,以示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