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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莆籍名臣致仕事略

      远离尘嚣  保持晚节

         不少官员致仕后,远离闹市,安居山野,以平常心过着清苦淡如生活,保持居官时清正廉洁的本性。

      宋代莆田县人黄琮,“退休衡门十八年,处之泰如也”。郑樵居乡累岁,“不一诣守令。”兴化县人林迪,绍圣元年(1094)进士,授福州左司理,后差知龙溪县((今属福建省))。请祠后“居家累年,未曾请托,门寒食冷,晏如也。”明代莆田县人林焜章,字振世,嘉靖二十九年(1550)进士。历官国子监助教、平乐县(今属广西)丞、澄江(今属云南)太守。澄江地区多产琥珀、空青(用于雕刻工艺品的青石)诸珍物,焜章“一无所取”。请老后,居乡二十余年,所居“一室仅蔽风雨”,足不及公门。上司公干至莆,请见亦不欲露面。莆田县人吴智,字宏哲,景泰二年(1451)进士,授南京户部主事,改工部,继以学行升四川佥事提督学校。居官端正楷模,严格考核,公平去取,一无所私,士论贴然。后升湖广副使,以老致仕时囊橐肃然。归家后,某御史至莆田按察,恰为吴智在蜀时的门人。时吴智已患病卧床,御史至卧内拜见之,反复叩问所要求,吴智始终无所干请。门人御史于是叹息而去。

      明代莆田县人陈茂烈,在京教任御史时,清慎供职,冠服清素,借友人一马上朝。请老后,家居卧榻不备布帷,清苦无比,而处之裕如也。对官府事闭耳不闻,终日危坐一室,以读书穷理为乐。上司见其养母清苦,奏改为晋江(今属福建)县学教谕,以资其禄,茂烈疏辞不拜。有司又援例奏请月给食米三石,以资孝养,茂烈又具疏辞之。其归里家居二十余年,足不涉城府。上司非往拜其家,不获一见。

      以上几位致仕莆臣的共同特点是,远离城府,淡泊明志,保持晚节,不攀附权势。日子清苦,而处之泰然。

      立规自警  移风易俗

          一些莆籍贤臣致仕归里后,守志坚节,谋道不谋食,担起敦风俗、砥士风的社会责任,恰如亚圣孟子所倡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孟子·尽心》)明代莆田县人方焜,字源深,正统四年(1430)年五十始登第,隐然一老儒,犹执经讲说不已,尤深于礼学,行止一丝不苟。尝叹朱熹《家礼》一书,诸儒注释去取随心所欲,又不明朝代迁改而冠服不同,遗误世人。于是列图条析于下,使人一目了然。方焜年未六十即求致仕。归里后,抱经固穷,未尝轻入城府,学者称为其“柳东先生”。志称方焜所注朱熹《家礼》,对乡人家祭之礼、吉凶庆吊,抑奢从俭,不事浮屠,起了移风易俗作用。

      仙游籍南京户部尚书郑纪致仕后,不忘臣子之节,有鉴于“吾莆礼俗大不古,若心窃悯之”,特著《时田咨目》十条,以自警束,以训子孙,以告乡人。兹择其要摘录于下:

      一、本处司府县并两京中外之书,俱不作也;二、到家之日,诸亲友系本房儿女亲家,则贺礼四事,余亲只二事,远者只果酌以叙乡情而已。邀请不用开桌,食物不过鱼肉三四味,过则例一定固却;三、本家留客,鲜咸鱼肉不过三味,蔬菜不拘,果品因家中所有,不用粘垒高耸。酒不过五行,七行而止,饮量以杯爵大小为度,不得掷色高歌、日饮抵暮,乱性败度,莫过于此,戒之戒之;四、亲朋往还,谈诗论礼者日来不厌;若欲伸冤诉枉求书嘱事,而以礼物罗致者,一定闭门不纳;五、田园庐舍,不过足食安居而已,今故乡田庐,足供晚景。若子孙众盛之日,听其自行恢拓,决不作千年之计。若乡间不明田地,尤平日之所禁绝者,免劳窥献;六、仕宦退处家乡者,正宜韬光养晦,以保晚节。子孙亲戚,平日或有凭藉与人尚气角力者,今当包羞忍耻,以免灾咎。或有被人欺辱,不必来告;七、老年以礼致仕,但遇庆祭乡饮,非疾必赴。上官下顾者,当面拜谢于家,不必回拜。郡邑大夫,来者不贺,去者不送。若相敬爱者,诗文以代。亲友好事,有以《咨目》中酒食相邀登临,无事干嘱者,非盛暑隆寒不却;若酒食过丰,不辞而归;八、作文赋诗,儒者职业。若达官大老,德业隆盛人所共知者,志、铭、丧、状,须与撰作。其余诗文,有关世教者不拒,但年老力恐不胜;九、乡帮吉凶礼节,悉付诸子应酬,老年难费精力。有同时亲故死亡,必往吊哭;十、冠婚丧祭,一依文公(朱熹)家礼,并国朝定制朔望家庙行礼。上官贵客临门,须著有官服,色若平时。接见亲友,只用野服。有故出入,但用两人肩舆,衣匣行李挑而不扛,不用在官隶卒、里甲人夫。

      郑纪这十条“咨目”,针对民间礼俗上競斗奢移之风,大刀阔斧,破旧立新,既不违世人之常情,又痛改奢侈虚应陋习,内容涵盖民俗礼俗各个方面,具体而细致,极具可操作性。可以说是吾莆民俗史上的珍贵文献。郑纪在《咨目》引言中谦称,“非敢任移风易俗之责,但不欲助其纵侈耳!倘有怜我老境无日,勿破此戒,俾得优游林下数年,为净鬼入地足矣!”所谓“净鬼入地”,即不染世俗陋规恶习,以纯洁之身辞世归土。郑纪作为六七百年前的一位“省部级”官员,致政归田后,严于自警自律,韬光养晦,具有保持晚节的强烈愿望,不甘同流合污,敢于“违俗”,以带动世风转变的高尚情操。这是古代官场中,一个可敬可爱的老臣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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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中无限悠然趣 豪气衰年未尽降

      “久嫌官府劳,初喜罢秩闲。”古代官员致仕归田,不仅摆脱公务缠身窘境,更是人格的舒放,“真我”的回归。其喜悦心情是不言而喻的。宋代枢相张升致仕后,填《满江红》一词,云:

      无利无名,无荣无辱,无烦无恼。夜灯前,独歌独酌,独吟独笑。况值群山初雪满,又明月交光好。便假饶百岁,拟如何从他老。

      知富贵,谁能保,知功业,何时了?

      算箪瓢金玉,所争多少?一瞬光阴何足道,但思行乐常不早。待春来,携酒滞春风,眠芳草。

      明代吾莆名臣周瑛,成化五年(1469)进士,知德州(今属山东)满九载,升南京礼部仪制郎中,与广德人士作别时,赋诗多首,有《自嘲》诗云:

      无碍以为性,随缘以为居。

      日食仅数合,何必求羡余(官府外块)。

      郡绂(官印系带)苦不长,十年苦自纡(屈身)。

      戴星履堂署,见月下庭除。

      部使每行郡,欲见还踌躇。

      感此衷肠热,往往思逃虚……道出居官之苦衷。为此,周瑛后于四川右布政使任上,丁母忧服阕即乞致仕。朝臣交章以学行荐吏部复奏起用,周坚决以“引年”(七十为官员“引挂冠年”)请归。明代翰苑名臣黄仲昭,居官清正廉洁,自感与时不合,居官不满三考,引疾家居。诗兴豪发,记述归田后的轻松心情:

      兴到展书谈舜禹,倦来拂枕卧烟霞。

      个中无限悠然趣,绝胜霜台晓放衙。

      水石阴森烟月清,山中事事可怡情。

      始知世路闲荣辱,真与浮云一样轻。

      十年失脚走危途,天赋吾真半已芜。

      今日看山亭上坐,悠然始复见真吾。

      一些官员致仕后,对仕途沉浮、世路荣辱的大彻大悟,自我天性的回归,步入“事事可怡情”的人生境界。余读郡志看到,莆臣挂冠归田后,或寄情山水,赏玩自然景致;或课事农桑,回味村夫之忧乐,或读书著述,遂意平生之所愿;或热衷公益,不吝老身余热,谱写安民济世之续篇,如此等等,各有所爱。其多数的晚年生活,过得甚为充实自在。

      宾主两忘     景物俱化明代仙游人何添,历任台州(今属浙江)、雷州(今属广东)新河县(今属河北)司训(副学官),致仕后于仙游大蜚山麓、兰溪北岸夷旷幽蔚之处,建置一屋,自号“归乐窝”。该屋筑土为扉,横木为栋,石垒砖砌。室内,书琴棋矢、研墨纸笔,各以位置。窝之后,有田数百亩,部分自耕,其余佃作。屋后园地数十亩,依地块高低肥瘠,或种桑麻蔬菜,或植松竹百果;南北有池二口,南池蓄水养鱼,北池种芡芰(四角菱)荷,池畔草地,畜养黄鸡数十。每当天朗气清,何翁头戴竹笠,身穿葛衣,脚绑草鞋,曳槁藜杖游于塍陇间。童仆大小五六人,或驱牛而耕,荷锸而行,或割草汲水、担篮送饭。何翁行而视,视而立,倦则班茵而坐。每逢客至,隔篱而呼,何翁顾而笑,笑而起,迎客进入窝中。呼童引泉瀹茗、烹鸡取鱼摘蔬果;酌酒赋诗、鼓琴弹棋画壶以为乐。酒醉,则携手散步于园池之上,度麦陇、穿竹径,转过松林桑坞之下,宾主两忘,景物俱化。不知世间何乐如之。

      适逢仙游籍名臣郑纪亦归里居养。应何添之请,为其“归乐窝”作记。(见《东园文集》卷六《归乐窝记》)。郑纪概要记其景物大致,及何翁闲适田园生活之乐,阐述其命名之义,羡慕何添淡然自许心态,叹世人售身官位爵禄,老死而不知归,及一些虽归而犹营营驰逐名利者,置山川景物于不顾,同何添之志实有天渊之别。其实此亦是郑纪本人历经仕途艰辛之后,对人生的大彻大悟。正如郑纪老上司、吏部尚书倪岳,于其致仕归省赠言所云:“(郑纪)家居者凡二十有二年,其视利禄重轻漠然,无所动于中也。”友人亦称其“退处山中逾二十载,玩经察理,洞窥古昔圣神虚心应物、无欲无为之妙,其充然自得,诚非流俗口耳、辞章之学可论。”俗云“同心相应,同气相求”。此大概亦是郑纪乐于为何添作记的缘由吧。

      远离尘嚣     保持晚节不少官员致仕后,远离闹市,安居山野,以平常心过着清苦淡如生活,保持居官时清正廉洁的本性。

      宋代莆田县人黄琮,“退休衡门十八年,处之泰如也”。郑樵居乡累岁,“不一诣守令。”兴化县人林迪,绍圣元年(1094)进士,授福州左司理,后差知龙溪县((今属福建省))。请祠后“居家累年,未曾请托,门寒食冷,晏如也。”明代莆田县人林焜章,字振世,嘉靖二十九年(1550)进士。历官国子监助教、平乐县(今属广西)丞、澄江(今属云南)太守。澄江地区多产琥珀、空青(用于雕刻工艺品的青石)诸珍物,焜章“一无所取”。请老后,居乡二十余年,所居 “一室仅蔽风雨”,足不及公门。上司公干至莆,请见亦不欲露面。莆田县人吴智,字宏哲,景泰二年(1451)进士,授南京户部主事,改工部,继以学行升四川佥事提督学校。居官端正楷模,严格考核,公平去取,一无所私,士论贴然。后升湖广副使,以老致仕时囊橐肃然。归家后,某御史至莆田按察,恰为吴智在蜀时的门人。时吴智已患病卧床,御史至卧内拜见之,反复叩问所要求,吴智始终无所干请。门人御史于是叹息而去。

      明代莆田县人陈茂烈,在京教任御史时,清慎供职,冠服清素,借友人一马上朝。请老后,家居卧榻不备布帷,清苦无比,而处之裕如也。对官府事闭耳不闻,终日危坐一室,以读书穷理为乐。上司见其养母清苦,奏改为晋江(今属福建)县学教谕,以资其禄,茂烈疏辞不拜。有司又援例奏请月给食米三石,以资孝养,茂烈又具疏辞之。其归里家居二十余年,足不涉城府。上司非往拜其家,不获一见。

      以上几位致仕莆臣的共同特点是,远离城府,淡泊明志,保持晚节,不攀附权势。日子清苦,而处之泰然。

      立规自警     移风易俗一些莆籍贤臣致仕归里后,守志坚节,谋道不谋食,担起敦风俗、砥士风的社会责任,恰如亚圣孟子所倡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孟子·尽心》)明代莆田县人方澥,字源深,正统四年(1430)年五十始登第,隐然一老儒,犹执经讲说不已,尤深于礼学,行止一丝不苟。尝叹朱熹《家礼》一书,诸儒注释去取随心所欲,又不明朝代迁改而冠服不同,遗误世人。于是列图条析于下,使人一目了然。方澥年未六十即求致仕。归里后,抱经固穷,未尝轻入城府,学者称为其“柳东先生”。志称方澥所注朱熹《家礼》,对乡人家祭之礼、吉凶庆吊,抑奢从俭,不事浮屠,起了移风易俗作用。

      仙游籍南京户部尚书郑纪致仕后,不忘臣子之节,有鉴于“吾莆礼俗大不古,若心窃悯之”,特著《时田咨目》十条,以自警束,以训子孙,以告乡人。兹择其要摘录于下:

      一、本处司府县并两京中外之书,俱不作也;二、到家之日,诸亲友系本房儿女亲家,则贺礼四事,余亲只二事,远者只果酌以叙乡情而已。邀请不用开桌,食物不过鱼肉三四味,过则例一定固却;三、本家留客,鲜咸鱼肉不过三味,蔬菜不拘,果品因家中所有,不用粘垒高耸。酒不过五行,七行而止,饮量以杯爵大小为度,不得掷色高歌、日饮抵暮,乱性败度,莫过于此,戒之戒之;四、亲朋往还,谈诗论礼者日来不厌;若欲伸冤诉枉求书嘱事,而以礼物罗致者,一定闭门不纳;五、田园庐舍,不过足食安居而已,今故乡田庐,足供晚景。若子孙众盛之日,听其自行恢拓,决不作千年之计。

      若乡间不明田地,尤平日之所禁绝者,免劳窥献;六、仕宦退处家乡者,正宜韬光养晦,以保晚节。子孙亲戚,平日或有凭藉与人尚气角力者,今当包羞忍耻,以免灾咎。或有被人欺辱,不必来告;七、老年以礼致仕,但遇庆祭乡饮,非疾必赴。上官下顾者,当面拜谢于家,不必回拜。郡邑大夫,来者不贺,去者不送。若相敬爱者,诗文以代。亲友好事,有以《咨目》中酒食相邀登临,无事干嘱者,非盛暑隆寒不却;若酒食过丰,不辞而归;八、作文赋诗,儒者职业。若达官大老,德业隆盛人所共知者,志、铭、丧、状,须与撰作。其余诗文,有关世教者不拒,但年老力恐不胜;九、乡帮吉凶礼节,悉付诸子应酬,老年难费精力。有同时亲故死亡,必往吊哭;十、冠婚丧祭,一依文公(朱熹)家礼,并国朝定制朔望家庙行礼。上官贵客临门,须著有官服,色若平时。接见亲友,只用野服。有故出入,但用两人肩舆,衣匣行李挑而不扛,不用在官隶卒、里甲人夫。

      郑纪这十条“咨目”,针对民间礼俗上競斗奢移之风,大刀阔斧,破旧立新,既不违世人之常情,又痛改奢侈虚应陋习,内容涵盖民俗礼俗各个方面,具体而细致,极具可操作性。可以说是吾莆民俗史上的珍贵文献。郑纪在《咨目》引言中谦称,“非敢任移风易俗之责,但不欲助其纵侈耳!倘有怜我老境无日,勿破此戒,俾得优游林下数年,为净鬼入地足矣!”所谓“净鬼入地”,即不染世俗陋规恶习,以纯洁之身辞世归土。郑纪作为六七百年前的一位“省部级”官员,致政归田后,严于自警自律,韬光养晦,具有保持晚节的强烈愿望,不甘同流合污,敢于“违俗”,以带动世风转变的高尚情操。这是古代官场中,一个可敬可爱的老臣形象。

      读书著述      吟咏自乐吾莆贤臣,多数系科举步入仕途,即使荫补子弟,亦是家学渊源深厚,具有良好的文化素养。许多莆臣致仕后,潜心读书著述,不仅生活过得甚为充实,还可发挥其儒业专长,为后人留下宝贵的文化遗产。明代翰林编修黄仲昭在《下皋杂咏》中“兴到展书谈舜禹”、“朝课耕桑夕校书”、“坐燎松明改旧诗”、“残书读罢啟房栊”等句,正是这种闲适自得的真实写照。郡志关于莆臣致仕后,读书著述事迹记载甚多,姑举数例以证。

      宋代名臣蔡襄之孙蔡传,早年时六经子史皆务贯穿,志在学古务实。荫补后,年四十三便于平乐(今属广西)通判任上致仕归里,志称“著述颇多”,有杂文及时政议十卷。莆田县籍宋藻,于提举浙东常平茶盐公事任上,为权贵所挤,力丐休致,得祠而归。后除守漳州(今属福建),又除提举江东,皆不拜。结庐于涵江囊山先茔之侧,以读书自娱,终年八十二岁。临终,告诸子曰:“余平生操履,无负所学。今老矣,复何恨?但《易解》(《易经》解注)未成耳!”仍念念不忘著述。

      明代莆籍长史郑循初,为英宗驸马周景府学录,秩满迁南京国子监博士,寻升鲁府、秦府右长史。以老求归后,家居十六年,潜心读书著文,足迹不轻至公门,为士人所推重。莆田县籍南京户部郎陈中,资性简率,才思丰瞻,擅长律诗。正统初,自南京户部主事留馆修史,升员外郎,满九载,无意荣宦。致仕后,“幽巷贫居,吟咏自乐,公门关节,未尝及之”。莆田县人方熙,字孟明,宣德五年(1430)进士,选庶吉士,才高志大,群试翰林,屡居优等。因言议英发,为人所忌,出为湖州(今属浙江)通判。既不得志,益以文章为事,后以目疾致仕。晚岁,尤加意于古诗赋,著有《东轩集》。

      荔城人黄仲昭,自少有志圣贤之学,为文章平实有理致,尤精于史法。成化二年(1466)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立朝仅三个月,因谏赘山烟火诗,招致杖责贬滴。无意仕进,遂引疾归田,以著书自乐。曾受荐主编《八闽通志》八十七卷,及延平(今南平)、郡武府志、南平县志。弘治时,以学问渊博起用为江西提学佥事,就任后,自感与时不合,再度乞归。又应兴化府郡守陈效所请,与周瑛共纂《兴化府志》,成为今日最为完整的一部传世郡志。郡志称仲昭“前后居官不满三考,家居之日最久。儒雅蕴籍,为乡邦仪表,于书无所不读,尤精于校阅”。因拟专题论述莆臣治史事迹,故略提数语且住。

      历史上,吾莆以“文献名邦”驰誉国中,丰富的著述乃其基石。众多莆臣恰是精于著述的主力军,其中不少又是晚年致仕后所作,足证先贤爱吾名邦,弘扬儒业之苦心。

      报效桑梓      热心公益一些莆臣致仕后,不忘自己的社会责任,热心桑梓公益事业,续写抚民济世新篇。

      宋代仙游人陈可大,政和二年(1112)进士,于湖州(今属浙江)府学教授任上,大兴学校,招收生员,推进当地文教事业。仙游县学自宣和以来,颓圮殆尽。可大致仕归里后,目睹仙游县学颓坏,官员竟不为意,慨然叹曰:“学宫之陋,吾党之羞也!”遂发动同族及友人合力筹资,整修县学,使之焕然一新。又用余款购置学田三十五亩,为日后修葺之计,以养学政。陈可大又于仙游县南溪流所会之地,兴建仙溪桥,以家资为里人倡,且丐祠禄以毕其事,以利民众。

      明代莆田县人郑纪,以南京户部尚书致仕归里后,见仙游县城未筑城墙,民居不安,力请于官修筑。晚年老病时,巡按御史暨守、巡等上层官员,至郡登门问疾,郑纪仍念念不忘筑城之事,“语以仙城未固,愿卒事以惠一方”。

      上文介绍的仙游县籍户部尚书郑纪,致仕居乡后作《归田咨目》十条,严于自警自来,以身作则,在民间礼俗上破奢侈陋俗,树简俭新风,移风易俗,在更深层次上为社会做了一大善事,其意义不逊于兴教助学、修桥铺路之类社会公益事业。

      或隐或出      各有取向声利劳人鬓易斑,红尘终日走间关。

      始知廊庙千钟禄,不及丘园一味闲……这是明代翰林“三君子”之一黄仲昭的一首题诗,抒发看破红尘,厌恶声名利禄,向往田园闲适生活情怀。余读郡志看到,为数不少的莆臣,经历宦海劳叹之后,对士林热衷功名利禄的人生价值取向,大彻大悟,及早请归,致仕后则优游林下,不再复出,以得享天年。

      宋代莆田籍西京提举学司主管文字蔡枢,效先公蔡襄之节,年仅四十五即挂冠归里。后朝廷兴师北取燕云失地,主兵者欲引其为谋议官,蔡枢不欲复出,“以书止之”。莆田县人林孝泽,历知南康军(今江星子县)提举广东市舶、除转运判官,知漳州,居官清介特甚。后迁广东刑狱,力辞,除直秘阁与祠。志称朝廷每选守重藩名郡,必及孝泽,孝泽“以老不欲劳之”辞之。亨年八十余。

      又有不少莆臣致仕后,因其操履正直,誉望素隆,为朝廷所倚重。诏以累朝耆旧襄助新政。虽以老病屡辞不却,再度出山,尽显其忠君体国之心。明代莆田县籍林俊,花甲之年引疾致仕后,又于古稀之年诏为工部尚书。林俊累辞不允,遂强起入京供职,终因老病交加,难以支持,辞疏八上之后方准致仕,已是七二一老叟了。莆田县籍右副都御史永良永因体弱多病,五十四岁请老归养。其后两度起用要职,终病卒于赴任途中。良永,字寿卿,弘治三年(1490)进士,授刑部主事,历官广东按察佥事,历官广东按察佥事,湖南、广西按察使,山东右布政使,浙江左布政使等要职,五十四岁时,以体弱有疾及母老乞休,不允。又连上二疏得准致仕。方良永居家六年之后,明世宗起为右副都御史,巡抚郧阳(今属湖北),仍以母老乞终养。母卒服满后,再度起为总理粮储兼巡抚应天府(今南京)。良永行至浙江途中发病,恐妨重任,且自度“病势非药力能降,孤身客死无益”,连疏乞休速归,不幸卒于途中。此时,朝廷颁布发刑部尚书的任命状,良永已不可复知了。

      此事表明,官员老病致仕之后,一般当以清心静养为宜,杜绝一切功名利欲的诱惑,实无必要强起复职,更不可为驰逐区区之利,而徒受苦辛。再者,庙堂不乏经纶高手,亦无须鞭打“老牛疲马”,至死方休,宜怀体恤悯怜老臣之心,容其得享天年。方良永以老病之身,复起供职,以身殉职,尽现其忠君报国之心与忘我精神,令人肃然起敬。阮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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