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哥其人其画
□张明昭
《五月的阳光》油画 薛国平 作
我称国平为大哥,那是高中时的事。
薛家三兄弟,老二国静是我高中同班同学,当时正值文革。特殊的年代,喧嚣的环境,叛逆的年龄,我们一起逃课,一起看海涅、普基金的诗,干一些不合规矩的事,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互称哥们,为朋友两肋插刀。于是,顺理成章,国静的大哥便成了哥们的大哥。
那时,喜欢到国静家里看大哥作画,喜欢看他眯起双眼、挥动彩笔之风釆,喜欢看他笔下画板色彩缤纷的变幻,幼稚的心中便充满了无比崇敬……
一天天过去,一年年过去,我们渐渐长大。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工作,各有各的使命,各有各的小圈子。偶然相遇,又错开。但夜深人静之时,常常默默在心灵深处牵挂着彼此。
终于,我们都有了闲逸的时间。又一次相聚在木兰溪畔,品茶品酒,论诗论画,讨论人生之感悟,讨论艺术之真谛。于是,薛大哥清静的书房袅起了缕缕茶香;于是,我的电脑里多了一部即将出版的《薛国平作品集》电子版;于是,我对薛大哥有了更多的了解。
从来就知道薛大哥画得好,却不知有这么多画作获了大奖;从来就知道薛大哥从事莆仙戏舞美工作,却不知备受称赞的“湄洲妈祖祭典”等大型活动,也由他操盘舞美设计;从来就知道薛大哥艺术水平深厚,却不知他的文字功底也平中见真、淡中见奇。
相处日久发现,薛大哥还是那个从小认识的大哥,还是那么谦逊厚道,还是那么幽默感人。
诗歌,能震撼人心的方为好诗;绘画,能震撼人心的方为好画。翻开薛大哥作品集,一幅幅不同题材、不同风格的画作扑面而来,带给我极大的震撼与感动。
书的扉页是一幅黑白小照,远处是浩瀚的海洋,近处薛大哥正在写真,几艘破旧的小船静静地泊在港湾。那专注的神态,还是我记忆中的画面,减少的只是当年的青涩,增加的却是岁月沧桑留下的睿智。我情不自禁题了一首诗:
海 客
——致薛兄国平
残舟海浪最消魂,水阔风高日又昏。
梦里无端歌击楫,高低何处认潮痕?
窃以为,一个画家的思想与观念,决定了画作的高度。我喜欢薛大哥画的船,斑驳的小船透露着生命之沧桑,生活之哲理和灵魂之呼唤。他画的每一艘小船,我几乎都题了诗。
薛大哥的人物画最接地气,不管是《惠安女》《乡村乐队》《乡音》,还是《哈萨克少年》,都给人以浓浓的乡土味,有深厚的人文关怀。特别令人感动的是《母亲》,一位普普通通的乡村老太,坐在石头门槛上,内景用沉重的黑色暗示生活之艰辛,门楣上一块陈旧的牌子揭示了“军属光荣”。那张脸庞平静无比,却令人心潮汹涌。
也许,因为曾经是上山下乡知青之一员,《难以忘却的记忆》像一颗石子投入我的心湖,激荡起灵魂深处一层层涟漪。这幅画的艺术处理甚有特色,以灰暗代表过去的时光,以亮色代表今日的辉煌,用心灵与历史对话。画龙点睛的是那骑着小踏车的男孩,暗喻未来与希望。
薛大哥的风景画不仅仅是真实场景的再现,更承载着浓郁的乡情,有心灵之爱在焉。观他之画作,仿佛从熟悉的城乡走过,随手采撷一两个精彩之片断,常常让人意外又让人惊喜。
薛大哥的画对光线的处理也颇有心得,他总是尝试用不同的光效去丰富对主题的表达。如《心曲》《使命》,光线之处理充满动感,律动的画面生动而活跃;如《民乐》《社戏》,光线之处理非常细致,一缕缕阳光,给人以温馨、希望的视觉感知;如《家园》,阳光的泼洒,暗喻喧嚣时代中人们对传统的坚守;如《孕》,以明暗多维的光影处理,实现了作者与大师的对话……
我不懂绘画,但我觉得:一个创作者能够将自己的情怀、感悟融入画作中,这画一定是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