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志良好影响

　　□林劲松

　　弘治志即弘治《兴化府志》，是我市现存仅有的一部由明朝人编辑的莆田通史。弘治十六年（1503）问世，直接影响了明代中后期莆田历史的可喜变化。

　　首先是爱国主义教育效果好，闻名天下的黄巩粉墨登场。

　　据《明史》卷一百八十九记载，黄巩，字仲固，莆田人。弘治十八年（1505）进士。正德中，由德安推官入为刑部主事，掌诸司奏牍。历职方武选郎中。十四年（1519）三月，有诏南巡，巩上疏，开门见山地说：“陛下临御以来，祖宗之纲纪法度一坏于逆瑾，再坏于侫幸，又再坏于边帅，盖荡然无余矣。天下知有权臣，不知有天子，乱本已成，祸变将起。试举当今最急者陈之。”一共六条，宗正学、通言路、正名号、戒游幸、去小人、建储贰。矛头直指江彬一伙。由于写得好，员外郎陆震“见巩疏称叹，因毁己稿与巩连署以进”。

　　那天，朝中有一百多人参加上疏，无不受到江彬一伙打击报复。过了两天，林大辂（莆田人）等三十三人也不怕死，上疏论救，“愿与诸臣同效死，并下诏狱”。通过斗争，明武宗最终只好取消南巡。

　　又据《明史·武宗本纪》说，正德十四年，“三月癸丑，以谏巡幸，下兵部郎中黄巩六人于锦衣卫狱，跪修撰舒芬百有七人于午门五日。金吾卫都指挥佥事张英自刃以谏，卫士夺刃，得不死，鞠治，杖杀之。乙卯，下寺正周叙、行人司余廷瓒、主事林大辂三十三人与锦衣卫狱。戊午，杖舒芬等百有七人于阙下。是日，风霾昼晦。夏四月戊寅，杖黄巩等三十七人于阙下，先后死者十一人”。又说：“毅皇手除逆瑾，躬峪边寇，奋然欲以武功自雄。然昵近群小，至自署官号，冠履之分荡然矣。犹幸用人之柄躬自操持，而秉钧诸臣补苴匡救，所以朝纲紊乱，而不底于危亡。”在此，编者充分肯定了黄巩等谏争的历史作用。

　　其次是历史学家柯维骐无私奉献《宋史新编》和《史记考要》。

　　柯维骐，字奇纯，明代福建省兴化府莆田县人。高祖潜，翰林 学士。父英，徽州知府。嘉靖二年（1523），柯维骐得中进士，授 南京户部主事，未赴，辄引疾归。张孚敬用事，创新制，京朝官病 满三年者，一概罢免，柯维骐亦在罢中。从此以后，他谢绝宾客， 专心读书。

　　《明史.文苑三》说：“久之，门人日进，先后四百馀人，维骐 引掖靡倦”。这就是说，他这次再学习花时多，而且效果显著，前 来求学者也不乏其人。柯维骐教书,重视转变学生的思想,把爱走捷 径的念头转移到注意长期积累知识的方面来.“慨近世学者乐径易 而惮积累......作左右二铭,训学者务实。”治学严谨,对学生负责. 教学内容面对现实,“以辨心术、端趋向为实志,以存敬畏、密操屨为实功,而其极则以宰理人物成能天地为實用,作讲义二卷”。这种 “学以致用”的教学思想,在那时是富于独创性的,到明末清初,这 种思想被更多的人所推崇。记得上中学历史课时，称顾炎武是明末 清初提倡踏实钻研、学以致用的学风的思想家。相比之下，在这方 面的倡导，柯维骐显得早了些。或者是笔者才疏学浅下错了结论。

　　柯维骐又是个历史学家，著有《宋史新编》、《史记考要》等。 宋史与辽、金二史，本为三部史书，维骐合之为一，以辽、金附之， 而列二王于本纪，花二十年写成。断代史的本纪，记载的是历代的 大事记，政治、经济、文化诸方面重大决策，往往一一在册。《宋 史新编》增加了辽、金二王本纪，这就为后来的宋史研究者在比较 宋与辽、宋与金在政治、经济、文化诸方面提供了方便。《明史》 编者说《宋史新编》“褒贬去取，义例严整”，在中国史学史上有重 要的地位。

　　柯维骐所以对宋朝历史产生兴趣，是因为弘治志开了好头。作者坚持述而不作，在认真介绍了宋朝莆田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方面变化的同时，又采用夹注方式介绍了宋朝社会制度方面变化，自然而然地会引起柯维骐对宋朝历史研究的高度重视，花20年时间完成《宋史新编》。

　　那么《史记考要》呢，则是宋朝历史研究的必然趋势。这是因为在宋代，老子声誉越来越不好，司马迁也同病相怜，跟着倒霉，因为他在《史记》中称赞黄老学说，还称赞了商鞅等变法。弘治志所以编得好，是因为作者按照东方哲学办事，对宋朝历史有独到见解，充分肯定赵匡胤变革、庆历新政、王安石变法等，这对柯维骐来说，无疑是极大的的鼓舞。虽然柯维骐著作我没有见过，但是学术界发展规律却大同小异，研究经典著作少不了。

　　其三，青年时代三一教主林龙江聪明花盛开，后来还创立了三一教，成为了明代著名的抗倭民族英雄。究其原因，弘治志介绍了宋代莆田四大理论家蔡襄、蔡京、方天若和龚茂良。四人之中，除了蔡襄之外，其他三人都没有好下场。

　　蔡京是中国历史上著名宰相，他所贡献的三大恤民政策、茶法和盐法等，一直到了明朝还在用。1125年12月，乱臣贼子逼迫宋徽宗禅让，次年，蔡京被打成“六恶之首”，被政治迫害致死。

　　高太后倒行逆施八年，大伤宋朝元气。弘治《兴化府志》卷四 十六《方天若传》说他 “登绍圣四年（1097 年）进士。其廷对策 大意，欲崇复熙、丰之制，谓‘元祐大臣当一切诛杀而不诛杀，子 弟当禁錮而不禁錮，资产当籍没而不籍没，古今政事无此义理’。 时胡安国推明大学，以渐复三代为对，考官定其策第一；宰相章惇 以其无诋元祐语，遂以何昌言第一，而方天若次之，置胡安国三。” 熙、丰之制，即王安石变法期间制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方天若 的答卷旗帜鲜明，坚 决拥护之，要恢复被元祐大臣废除了的正确 制度。与此同时，还主张对他们实行必要的打击，决不能姑息养奸。 他答得好，很有水平， 所以获得那科进士第二名，称为榜眼。

　　方天若的答卷称得上是新时期理论高峰。高太后死后，宋哲宗 亲政，继续施行熙宁新政，但是，对司马光等人处理不力，难以恢 复国家元气。方天若的答卷好就好在这里，一针见血，药到病除。但是，后人却说他是“佞臣”。

　　龚茂良，宋兴化军莆田县人，绍兴八年（1138）进士，时年才十八岁。宋孝宗北伐战争失败时，龚出谋划策，得到采纳，挽救国家危机，得到信任，官至宰相。后来因为“五年不说恢复”即恢复 对中原的统治被罢官，贬至英州，“父子卒于贬所”。冤案平反后， “上曰：‘茂良本无罪。’遂复资政殿学士，谥庄敏。”为此，《宋史》 的《龚茂良传》做了较为详细的介绍。

　　作为莆田人，无不为宋代莆田出了四大理论家而感到自豪，但是，蔡京和龚茂良却不幸被乱臣贼子政治迫害致死，方天若因为拥护王安石变法，却被后人打成“佞臣”。你说，要怎样避免这样的不幸？！到了林龙江先生做学生时，这个答案终于出来了，那就是创立三一教，挽救国家理论危机，让《论语》、《道德经》等社会科学研究成果在新的历史时期焕发青春，为国为民再立新功。

　　其四，兴化府学教学出现了可喜的转向，三一教在郡城最高学府创立了。过去，一个儒教都管不好，出现了异化；现在，三个教都要给他管理起来，井井有条，不能不说是莆田教育的升级版。

　　明代卢文辉《林子本行实录》说，嘉靖三十年（1551），林龙江三十五岁。“教主虽倡明三教，而未受徒。黄州素与教主友善，每详察言动间，心悦诚服，乃执贽长跪，愿为弟子而受教。教主见其志意恳切，始以心法语之，而黄大本、黄应麟、黄崶、林兆居、郑泳、黄阳、黄辉阳等，相继受业矣。”林龙江先生终于迈出了可喜的一步，三一教诞生了。过去，他孤军作战，到了三十五时变化了，开始拥有一个战斗的集体。这对林龙江先生来说，是个极大的的鼓舞。

　　又说，次年，“教主请辞庠士名籍，督学朱公衡爱教主之才，不许。教主遂于督学门首拜谢，焚衣巾，野服而归。朱公大怒，欲执之，郡守董公士衡为言曰：‘此人真为道不为名。’朱公少释。”（宗教文化出版社2019年版）就这样，林龙江先生初生牛犊不怕虎，告别了母校，登上了挽救民族危机新征程。

　　试问，谁是三一教主明师？答：自然而然是郡学老师。这是因为名师出高徒，三一教主的成功离不开众师辛勤耕耘。林龙江先生三十而立，三十六离开母校，奔赴救国家救人民的征程，离开了母校老师的培育，行吗？弘治十六年（1503）春，弘治志修成；嘉靖三十年（1551），林龙江在兴化府学创立三一教。次年离开母校时，之所以风平浪静，是因为弘治志问世，为三一教创立“建桥修路”，创造了必不可少的历史条件。许多人喜欢把林龙江先生说的神乎其神，好像他的思想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们今天研究三一教及其三一教主却要实事求是，充分肯定兴化府学的可喜转向。是谁培育了三一教主？答：莆田人民。

　　其五，莆田城乡人民同仇敌忾，奋不顾身，在明朝中后期抗倭斗争中大显身手，可歌可泣的莆田大捷正是这样夺取的。

　　弘治志好就好在这里，既介绍了莆田士农工商发展情况，又介绍了莆田自从置县以来的首要任务，那就是把海疆建设好。在宋代，我郡不仅士农工商全面发展，而且全民皆兵，是祖国东南海疆钢铁长城。 弘治《兴化府志》卷之四十四说，李富，字子成，唐游击将军 尚炅之裔。避武氏乱，由泉州南安徙游洋，后复迁于莆之洋尾。李富是个抗金首领。“建炎初（1127-1130），粘罕犯顺，富率义兵， 隶韩世忠麾下，授承信郎。宣使张渊闻富材略，辟充殿前统制司干官，弗就，辞归养，年七十八卒。至今莆田称乐善之士，必曰李制干云。” 这个记载说明，在国家危难时，李富曾经挺身而出，帅领莆田义军，奔赴前线，保家卫国，为抗金将领韩世忠所器重，为宋金战争（1126-1141）早日结束做出贡献。所以，李富称得上是兴化历史上第一位民族英雄。

　　拙作《莆田五日岁与抗击日本倭寇的斗争》说：“俗话说：‘人善被人欺。’国家也是这样，国善被人欺。明朝建立后，举国上下认真负责抓经济，实行和平外交政策，谋求有更多 的国家和我国发展贸易关系。但是，海盗，开始是日本倭寇，接着 是西欧海盗，却老是盯住我国不放，一有机会就烧杀掠抢。这是因 为海盗有海盗主义，他们无不以杀人放火，掠抢财物，破坏人类社会经济文化建设为己任。所以，无论是日本倭寇，还是西欧海盗， 他们都是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大敌。值得一提的是，有的海盗还得 到国家权力机关的支持，例如哥伦布远渡重洋，就受西班牙国王指 令，所得好处，共同分赃。这是西欧海盗愈演愈烈的根本原因。遗 憾的是，西方的政治家、理论家、思想家缺乏对自己国家、地区的 丑恶现象的应有认识，还以为在近代，西方国家比中国先进呢！

　　“日本倭寇对莆仙的侵犯始于明初。当时明朝政府在莆田沿海实 施了一系列防倭措施，先后修筑了迎仙、冲沁、青山、嵌头、吉了、 小屿六寨及平海、莆禧两城；在南日立水寨，屯战船；增加沿海驻 军；峰火台遍布各地，用来报警。一旦发现敌情，值班员立即点燃 峰火台上的柴草，按规定，把消息传播出去，并引起临近峰火台的 连锁反应。由于光速快速，值班员负责，所以会在极短时间内把信 息传遍了全县各地，让更多的人投入战斗准备。”

　　一滴水可以反映出 太阳的光辉，明初莆田的变化则反映出当时中国政府坚持保家卫国 反侵略，重视各地海防建设，实行军民联防的决策。这一决策有利 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推动和促进中国社会的不断进步。洪武末年， 全国总人口达 6054 万，比元代极盛时期的 5300 万，增多了 700 多万。

　　所以，学了弘治志，我郡城乡人民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力量无比。1562 年农历十月底，倭寇集中 6000 精锐连攻兴化府城——莆田。十一月二 十八日，福建总兵刘显派健卒八人送公文赴莆，中途被倭杀害。倭伪装“天兵”，拿着假公文，混入了城。分守翁时器上当受骗，还让他们负责把守北门。二十九日，兴化府城陷落，城内军民处于水 深火热之中。在这次东南沿海地区抗倭斗争中，府城被攻占，那还是第一次，所以，兴化府城陷落的告急传到京城，举国上下无不震惊。六十天后即次年正月二十九日，日本倭寇屡战屡败，孤立无援，最终弃城东逃。至此，可歌可泣的莆田大捷终于以莆田人民抗倭斗争的伟大胜利而载入史册。后来，莆田城因此获得了‘壶兰雄邑’光荣称号。你说这是不是历史奇迹？！

　　凡此种种说明，弘治志对后来莆田历史发展有着良好影响。要是想把莆田历史研究好，那么，认真学习和研究弘治志却是十分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