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湖:千年古村故事多
——写在“中国农民丰收节”莆田市涵江区分会场在萍湖村举办
□范育斌
莆阳庆丰收,共同奔小康。2020年第三届“中国农民丰收节”莆田市涵江区分会场9月20日将在庄边镇萍湖村隆重举行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山村为之沸腾。人们翘首以盼,希望这一天能够欢聚在希望的田野,一起“庆丰收,迎小康”,共享丰收的喜悦。
萍湖亦是我故乡。我与萍湖共饮瓢溪水,同属萍湖境。历史上前埔村与萍湖村曾合为“前湖村”,并共祀“萍湖祖宫”;还有我母亲的娘家就是萍湖山兜。萍湖村在我的心中总是充满诗情画意:东观夹漈山之巍峨,南赏越王峰之葱郁,北顾东山之秀色,西望螺峰之壮丽。一条清溪穿村而过,奔腾不息;悠悠溪陂碧水荡漾,云蒸霞蔚。俯察湖光山色,仰望空天澄碧,盘旋在山村古道,写意于两岸山水;云兴而悠然共逝,雾飘乃思接千载,月落而渔舟唱晚,乌啼则欣然有会。诚如联曰“萍水有灵泽越峰圣地,湖山长秀映广业圣宫。”
诚然,萍湖村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那些古今流传的动人故事。
萍湖是莆田文明的滥觞之地。古时萍湖因越王台而名震八闽。《八闽纵横·第一集》记载:“福建最早的‘烽火台’,有文字可查的当推莆田越王台上的烽火墩。”《游洋志》亦载:“越王台在县西南广业里之瓢(萍)湖。”闽越是我国古代的民族,古称“七闽”。后越王勾践的后裔无绪乘秦末之乱,率越人参与反秦斗争,在闽地称王,建立政权。其后历代闽越王以恢复闽越为已任,开疆拓土,逐渐强盛。同时,汉朝为统一天下而采取了弱闽灭越的政策,致使双方矛盾不断加剧,战争不可避免。据《汉书·朱买臣传》记载:汉时东越王余善反叛,武帝遣兵讨伐,余善逃至此地,在山上筑台十余层,在“环山之巅筑台十余层,遗址石础犹存。”余善拒险反抗,被杀身亡,西汉终灭闽越,这一年是公元前110年,距今2130年。东越王余善成为莆田最早的历史人物,而越王台及“烽火台”也成为莆田最早的名胜古迹。
萍湖是莆田陈氏的祖居地与发祥地之一。自永嘉二年(308年)起,中原汉人开始大规模进入福建。约在唐五代固始人有陈氏看中萍湖这块风水宝地,在此安居乐业,成为了这里的最早居民。《宋陈仁璧墓碣铭》记载:“其先颖川大族,今为闽人。曾祖讳晃,隐德不仕。祖讳枢,唐广州清远令。”《莆榄巷文峰陈氏族谱》记载:其先世居(庄边)瓢(萍)湖。唐清远令陈枢,“咸通间(860—873)由瓢(萍)湖徙莆榄巷”。这一脉陈氏在萍湖生活的世系为:陈晃—陈枢—陈沆—陈仁璧—陈靖兄弟。萍湖陈氏在这里世居百年之后走出了大山,迁徙莆田城里,后来发展成为“榄巷陈”、“陈宅陈”及“文峰陈”的始祖,其后裔散布到国内外,枝繁叶茂。而那些千年留守萍湖故里的,现分居在前埔村的下萍湖与溪南以及广山村的竹门等地。
让人惊讶的是,莆田陈氏另一支脉的“谷目陈”,尊萍湖陈铸为始祖。《游洋志》记载:“陈铸,字师回,广业里萍湖人。天圣五年登进士第……历知汝、潮、澄三州,累官终光禄卿。”陈铸后裔迁居仙游谷目,发展成为当地望族。其它族谱记载,陈铸的后人一支在明永乐年间迁居仙水,开创陈氏仙水世系,另一支由谷目迁往金紫溪,创陈氏金紫世系。由此可知,莆田广业里萍湖成为了这些陈姓的发祥地,其不管是迁出的还是留守的陈氏支脉流派都应归源于“瓢湖衍派”。老家邻居溪南陈姓的楹联:“颍水家声大,瓢湖世泽长”,反映了瓢湖一方的山水曾经哺育过他们的家族,并使之福泽绵长。
萍湖亦是郑庄后裔的故里。萍湖郑氏为唐五官中郎将、同兄郑露及弟郑淑入莆南湖倡学郑庄(入莆一世)的后裔。唐末郑庄孙郑方廷,宫殿中都尉,迁广业里霞溪(属白沙镇广山村)。据记载,宋初郑毅因与尚书陈靖的关系,携眷由下溪移居瓢湖,后郑毅的长孙郑邦荣与陈靖孙女联姻,从此扎根瓢湖,成为瓢湖郑氏始祖。郑家子孙人丁兴旺,耕读传家,人才辈出,成为当地的名门望族。《郑樵研究·郑樵年谱》中记载:南湖郑氏入莆十一世郑国器,曾经岁输陂租,“送瓢湖子姓,收以为报祭。”北宋末郑樵之父郑国器都要到瓢湖郑氏祠堂“报祭”,即报答神功,举行祭祀活动。后来郑氏“迨宋末,复迁瓢湖”,说明在南宋末集中瓢湖居住……这些都说明以瓢湖为中心的方圆一带成为郑氏家族的发祥地。
清风温润的萍湖因出好官而闻名遐迩。宋初,随父居萍湖的陈仁璧(生卒年未详),因劝当时割据闽南主要是福建漳、泉的陈洪进纳土归宋,对中国从五代分裂走向统一做出了贡献。由宋初著名文学家王禹偁所撰的《宋陈仁璧墓碣铭》记载了他力劝陈洪进归顺宋朝、维护祖国统一的历史事实。
陈靖(948—1026)是宋代少有的好官。他作为兴化县的一位杰出人物,平生先后事历七郡,勤政廉洁,访求民生疾苦,劝农养民,政绩卓著。他被推为宋代三百年间少有的十二名“循吏”之一。所谓循吏是指奉公守法的好官。李俊甫《莆阳比事》称陈靖为“循吏为冠”,后被封为尚书左仆射,成为莆田市为数不多的宰相级好官。
陈铸(?-1068),仁宗天圣五年(1027年)中进士后,当南雄知州,任期满了,用母亲年老为由不再当官,请求回到郡里,要求当福州通判,以便于奉养老母亲。他为官期间,兴办学校,开垦良田。后任陈州副使,有一年陈州水灾,他发动全力救助,活人甚众。他的事迹上报朝廷,官升至光禄卿,赠开国伯。陈铸的政声还上了当时的福建名人榜。蔡襄都把他的孝行与好事都记载下来。
萍湖因郑樵而流芳。郑樵(1104-1162)出生兴化县广业里霞溪一个书香之家,少年时读书资质即异于常人,有“神童”的美誉。他16岁那年,父亲不幸病逝,葬于越王峰,他便在越王峰下的南峰庐墓构书堂修学业,这便是有名的“南峰书堂”。他在此立下了毕生读书治学的远大抱负,读书成为他生命的自觉,南峰书堂是他读书治学的起点。从此,郑樵不重科举,励志自学,终身阅读,潜心修史与研究学问,融会天下学术而自成一家之言,其中用心血撰成的《通志》二百卷,由一个山林布衣成为一位杰出的学者。
萍湖历史上拥有造福桑梓的善人。明朝天顺间(1457-1465),萍湖郑氏阅六世的郑球,在广东作教谕,向当地学习制造水车技术。回到家乡后,他先后修筑郑雇陂、圣钟陂、后洋陂,利用水车提水灌溉高地农田方法,荒地逐被开垦为良田,民享其利,使萍湖由此成为山区平原,稻花飘香,富庶一方,成为兴化山区最繁荣的乡村,故有“瓢湖不算山里,田尾不算城里”之美谈,可见萍湖曾经的繁华。郑球引进的筑陂车水的技术,不但在兴化县山区推而广之,而且邻县争相仿效,惠及四方,德泽后世。
郭风祖先曾经迁居莆阳最美的园林——萍湖“憩园”。郭风的先祖郭篯龄(1825~1886),为郭尚先之子,对研究易学尤感兴趣。他发现郑樵先祖对此也很有研究,闻其后裔在萍湖藏有此类图书典籍;又闻萍湖郑楷亭,有座“憩园”,亭台楼阁,宽敞雅致,环境优美,遂购“憩园”,进行修葺,携眷入住。“憩园”正厝座北朝南,背山临水;花园有“东圃”,亭有“会心处”,廊庑有“幽径”,阁有“读书处”。山清水幽拥抱的憩园,有江南园林之美,蕴含浓厚的中国传统思想和文化内涵,名动兴化,雅誉全莆。当时萍湖“憩园”成就了郭篯龄,他终于成为清代易学家。二十世纪九十年,已经名满天下成为中国现当代著名散文家、散文诗作家、儿童文学作家郭风老先生曾经特来萍湖寻访祖先两代生活过的地方。
李长庚总兵后代因缘际会定居萍湖。郭篯龄定居萍湖之后,胞妹郭宜璋携子李许国来萍湖投靠郭篯龄。郭宜璋的到来,这可能与家境有关。据有关历史记载,李长庚之子李廷钰世袭总兵,他育有二十一个儿子,郭宜璋的丈夫李逢时排老二,他“名云梯,号石舟,侯选知县,未入觐,因病卒,年37岁”。李廷钰病逝后他的儿子“经宝袭爵”,可见李逢时生前并无承袭爵位。不知何原因,郭宜璋携儿回娘家。当时莆田城内书仓巷的郭府已空无一人,只好跟随胞兄来萍湖。此时其公公李廷钰总兵还健在,还有胞兄的资助,孤儿寡母便在萍湖下畲建宅定居。现存边厝墙基“绿豆青”雕有精致兽纹装饰的基石,可以想象当年总兵后裔大厝的气派。
千年的萍湖文脉流徽。农耕文化浸润着萍湖这块神奇的土地,书香萦绕山水间,“万卷楼”闻名遐迩。识时务知进退的陈仁璧的《兴化军厅壁记》一文,描绘兴化新军城呈现出的一派勃勃生机而成为宋初莆阳的名篇。功成名就的陈靖对家乡的壶山高山仰止,遥想逸兴,写下千古名篇《壶公山赋》,成为用辞赋赞美莆阳壶山第一人。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当年陈家的“万卷楼”散发的淡淡书香,不仅为山区学子打开一扇知识的大门,而且在熏陶渐染中,闽中大山里终于成为文化绿洲,“山中邹鲁”声名鹊起,不仅助力培养出一大批优秀人物,更为郑樵的史学研究奠定了基础。
明代《兴化县志》作者——周华曾结缘萍湖。《游阳志·明周华传(新增)》载:周华“博学宏抱,有古君子风……不与贡举,归里聚徒讲学。萍湖郑氏结庐居之,晨夕共游。”萍湖这位不知名的郑氏应是一位既热诚又爱才的乡贤,盖房让他居住,早晚陪他游览自然风光,这种结缘无疑为周华编撰《兴化县志》提供了便利的条件,可见萍湖与《兴化县志》有缘。这位不知名的郑氏令人感动之处,是他甘愿默默无闻地为莆田文化事业做出贡献。萍湖人宅心仁厚,可见一斑。
萍湖村的郑大成老师承先祖之志,继往开来,在他身上闪烁着师表之光。郑大成(1917~2004),上海国立暨南大学理学院数理毕业,一生坎坷,“文革”前任莆田一中教员,教研组组长,成为教学改革领雁人。他讲授的数学科教学严谨,启发性强,通俗易懂,对教材的重点、关键把握准确,板书计划性强。他以本色教书,曾为连续多年夺得福建省高考第一名、创写莆田高考红旗的历史贡献良多,是我省数学教学的领军人物之一。他是八闽大地教育界的师德表率、育人模范、教学专家,荣膺一代名师的美誉。
萍湖古村传新韵。萍湖村近年来的巨大变化,还要感谢各级领导与驻村书记的真心扶贫,特别是封承宏书记,他为改变山村落后面貌,倾注了大量心血。2014年3月,萍湖村来了一位省驻村第一书记来扶贫,这个人就是封承宏书记。他到来后,走村入户,了解村情,短短的时间便对村里的情况了如指掌,也对萍湖这方水土产生了无限热爱。在他的努力下,道路畅通了,村庄更美了,而且还不可思议地造起来了一座大桥,圆了萍湖人的千年梦想。2017年3月,年过半百的封书记因过度劳累突发脑溢血病倒在岗位上,住进医院进行抢救。封书记的好,村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的病情牵动着全村人的心,许多群众自发前去探望。如今脱贫致富的村民们仍对他念念不忘,真所谓:政声人去后,民意闲谈中。
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但是无论怎样,来过萍湖的人,都会被萍湖的山水所吸引。这里屋舍俨然,桃花源里可耕田;这里水光潋滟,秋天共长天一色;这里的山青水秀,有让人复返自然的惬意与欢欣。如今浴火重生的萍湖人,他们把真诚与幸福、感恩与珍惜藏在心头,用辛勤的汗水努力去装扮家乡的景色,让更多的人陶醉其中,共享美景。
萍湖将来的故事会更多,我会不断地来认识,来抒写,来赞美,因为这里不仅有深厚的人文底蕴,丰富的生态文化,还有我景仰的山,我憧憬的水。当然,更重要的是,在这里我的心境就象“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公,可以让我静下心来好好感受大自然,回归心灵深处的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