侨居绝美壁画 凝聚师徒深情

□刘爱红

图1

初见黄昇福大厦，远远地便为大厦舒展开的恢宏、壮丽、古香古色的画卷所折服。到近旁细品画卷的美，欣赏书法的恣意潇洒，品赏书画浑然一体、浓墨淡勾挥洒处书香潋滟欲住还收的意境，我便深深地陶醉了。
   这是一座闻名四里八乡的华侨大厦，位于紫微山下华亭镇濑厝村，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甫立门口，浓浓的书卷气息便扑面而来，壁画，满墙的壁画，一层青石雕壁画、石刻线画、白底彩绘砖画，二层白底彩绘砖画纷纷跃入眼帘，惊艳，一波又一波的惊艳，我竟有些迫不及待了，想挪脚入内参观，脚下又似生了根驻足门口。
   大厦是典型的围合型连体大厝（图1），一层石构入院门及下间桥头成凹字形，阳台出挑设计成挑檐状，成凸字形，与之下凹字形形成视觉对冲的反差美，阳台围栏正中大书“黄昇福大厦”金色大字，落款为“甲子年春 莆田郑原”，可见，大厦落成于1984年。挑檐之下两侧石雕雀替，图案以鸽子、莲花瓣、花草、中国结为主要元素，棱柱体为主要构件。入院大门两侧两幅石雕清供图吸人眼球，构图素雅无华，右书“岁朝清供”，左书“藕隐玲珑玉花藏缥缈露”，均为三紫山人周秀廷手笔。下间桥头两侧窗户石刻对联亦周先生笔迹，右书“布衣遮体当绸缎，野菜充饥胜肉色”（图2），左书“读书要见古人意，作事正须年少时”（图3），既有自警处贫寒之境亦要淡泊处之甘之如饴之意，又有励志修身鼓励人要趁年少发奋精进之意。对联之上，分刻两幅素朴的石刻线画花草图。   
   进入大院，所见一层壁画大多为青石石刻线画和石雕壁画。相比门外两幅石刻线画，院内的诗画相得益彰，更为工整、精美、写意。石刻线画是以线描刻入石面，这种线刻技法，始自汉代，无论是描写现实生活、神话传说、佛教故事以至装饰图案，在造型和线的运用上，多是由朴质雄劲，逐步变为优美细致。大厦里的石刻线画均为周秀廷先生遗迹，他的作品深得传统之精髓，且诗书画在整体的结构和形象刻划上，更是凸显了一种跃动的活力与谐和的韵律。周先生石刻线画作品有表现公鸡啼鸣的、鸳鸯戏水的（图4）、多媚春色的（图5）、鸟栖蕊上繁花的（图6）、荷塘清趣的（图7）、水仙含蕊绽放的等等，画中秀润的流水绽放着晶莹剔透，山水花鸟极是自然、清新、隽永。周先生的石雕作品有凤凰朝阳图（图8）、三羊开泰图（图9）、竹鹿图等等，所雕动物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周先生砖画作品有百子欢歌图（图10）、苇湖凄鸭图（图11）、荷塘乐趣图、山鸡图（图12），画得洒脱清新。这些作品大多署名三紫山人，也有署名周醒、三紫周氏、微山居士、三紫山人周氏，甚而有率性直署周氏的。说署名，简要了解下周先生生平。周秀廷（1928.9-2007.9），名祝南，号周醒，自谓“三紫山人”，家居紫微山下。他自幼拜师学诗、书、画，1942年起师从中国古典人物画大师李耕先生，专心攻习中国绘画艺术及历代各名家之所长，使自己成为人物、山水、花鸟各门皆精的画家。观其作，不禁感慨周先生数十年如一日的博览群书、千锤百炼的绘画技巧和精微细致的生活体验确实卓然超拔啊！他一生用画笔挥就了一个不朽的“三紫山人”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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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传奇，这座两层侨居以壁画绘就了师徒深情合作的传奇。一层壁画寄寓闲情逸致，以周秀廷先生绘就的花鸟树木虫兽清供为主题；二层壁画讲述典故轶事，以周先生高足朱重兴绘就的历史人物神话传说为主题。

　　朱重兴，1958年生，号文石斋主，笔名朱缨，15岁拜周秀廷为师，刻苦学习绘画近二十年，深得真传，犹精草书，深得老师青睐，作品酣畅淋漓，风韵卓然，古典人物画古朴典雅，格调清新洒脱，构图平淡出奇，严谨奇诡，山水花卉气势不凡，犹精草画，笔下生辉。1984年，侨居建设时，正值朱重兴师从周秀廷先生绘画的第11个年头，师徒俩对侨居的设计每一步都独具匠心，雀替、壁画、门楣、厅堂等等，处处是古韵，处处是古调。房子很大，每年主人携家人回归，一百多号人住得满满的。院内对联是包含了这些后代子孙名字的冠顶联，这是匠心设计一。又如门楣“道义为根”，寓含做人根本，与院门外对联一样寓意深刻。二层夺人眼球的是墙上充满诗情画意的人物砖画，单看一两幅图，似乎见到周秀廷先生在指导高足作画。

　　——周秀廷微笑着打底稿，指点徒儿朱重兴，作《东方朔偷桃图》（图13），要将“朔也，滑稽辈”眼神、神情惟妙惟肖地画出来，将他偷桃又无奈献桃那种诙谐滑稽的举动通过动作画出来，朱重兴一边构思一边画，周秀廷指着几个细节指点着他画。朱重兴画毕，余兴未了，题“何必偷桃又献桃，留得诙谐满乾坤”。师徒相视一笑。

　　——大写意人物画《东坡玩砚图》是周秀廷的名作之一，他的画作笔力苍劲，造型洒脱，构图新颖，形神兼备。指导徒儿朱重兴作《苏东坡爱砚图》（图14），周秀廷温言提示，苏东坡这个人物的构图、造型，要把他视砚如珍宝的形神通过他把玩时爱不释手的神情表现出来，还可通过侍童微笑地仰视他专注的样子来体现。朱重兴一边构思一边画，周秀廷不时地指点着细节。

　　侨居砖画，朱重兴大多署名“三紫山民”，与“三紫山人”一字之差，亦显师徒一脉相承的默契。总观朱重兴古典人物砖画，作品淋漓尽致地表现出人物古朴典雅的风韵。从他所题文字亦可体会甚多，“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图15）“子猷（王羲之五子王微之）云竹一日不可无，比君其癖则古今卓然。”（图16）“韩愈观蕉石赋诗寄怀”（图17）“麻姑瑶台晋酒归来兮”（图18）“写文章犹可此也，画龙点睛”（图19）“米元章题壁，呼石为兄”（图20）“山阴道士如相见，漫写黄庭换白鹅”（图21）“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福禄寿庆，光辉照万代”“和合皆是道，无碍乐悠悠”“周敦颐爱莲图”“柳浪闻莺图”“举杯邀明月”“杜子美草堂读书图”。

　　从朱重兴1984年后的艺术成就，我们也可以看出师徒设计侨居后一路的深情相伴。朱重兴1985年发明了文石画，作品参加35届比利时尤里卡国际博览会及1989年美国旧金山举办的国际博览会。兴安画院1989年七月十日在莆田成立，推选名画家周秀廷为院长。1989年朱重兴任兴安画院副院长，是周老的得力助手，1990年又随师到人民大会堂参加作画。

　　恩师故去后，深得真传的朱重兴艺术上成就斐然，那是对恩师最好的纪念。2009年7月6日他随国家主席胡锦涛出访意大利，参加中华盛世中意建交39周年及中华人民共和国60华诞国际主题画展。现任中国民族艺术书画研究院院长，福建美术家协会会员。

　　俱往矣，往事如烟！只有这座处在乡村僻野的近代侨居静静地偎依在紫微山下，见证着师徒一起构思一起作画一起挥毫草书一起探讨的一幕幕细节，凝聚着师徒深情。现在，古香古色的侨居成了民族文化的博览馆，充满诗情画意的民族风格依然熠熠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