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方言歌谣《囡婿谣》赏析

　　□陈文凤

　　囡婿谣

　　日头落山搁倒欹，娘子担水沃荔枝。

　　荔枝摩沃叶摩青，囡婿再好别人生。

　　脚踏门里是半子，脚踏门外辄袒倒。

　　【注】①搁倒欹：倾斜。②沃：浇。③摩…摩…：越…越…。④囡婿：女婿。⑤辄袒倒：就有差别。

　　我们莆田因盛产荔枝，别称荔城。境内的兴化平原又称南北洋平原，地处母亲河木兰溪下游，水系发达，河沟纵横如网，河沟两岸遍植荔枝，荔树成林，郁郁葱葱。每当荔红时节，成熟的荔枝犹如无数个鲜红的小灯笼挂满枝头树梢，举头望去，满眼尽赤，好像正在燃烧的红色海洋。微风吹过，荔果颤动，恍若波涛上下翻滚，恰似火苗前后跳跃，煞是壮观。难怪当年大文豪郭沫若路过莆田时，观此盛景发出了“荔城无处不荔枝”的赞叹。

　　由以上的描述可知，荔枝喜水，但并不是所有的荔枝都种在河沟两岸，那些离河岸远的荔枝就需要灌溉，否则若是缺水，荔枝就长不好。因而才有了歌谣所唱的“娘子担水沃荔枝”的情景。什么时候担水沃荔枝最好呢？当然是避开烈日的曝晒，选择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这才有了歌谣开头所描写的“日头落山搁倒欹”的时刻。不用多说，越是浇沃，那些喝饱了水的荔枝，长势就越是旺盛，荔叶就越显得黛青。

　　这首老民谣其实带有很强烈的重男轻女的旧观念，所以唱到这里，忽然间冒出一句“囡婿再好别人生”来。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生儿子就是比生女儿好。老话说“养儿防老”，又说“女大不中留”，这在过去是普遍的社会现象。人们总觉得女儿养大了总归要嫁出去，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儿子就不同了，可以把媳妇娶回家，可以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当然也包括为自己养老送终。所以，纵然女婿有半子之称，即使女儿和女婿也常回娘家探望，即使女婿对自己再好，但终归和终日生活在一起的儿子不同。因而就产生了女婿再好也不是自己生的，脚踏门里是半子，脚踏门外就与亲生儿不同的感觉，也就是歌谣所唱的辄袒倒有差别。

　　现在时代不同了，男女平等，生男生女一个样，那些老观念早该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