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与地理

　　□陈宗祺

　　清朝年间，仙游慈孝里的陈家庄有一位叫陈文鼎的村民，生有三男六女。女儿均已出嫁，儿子也都娶妻成家。他们子亲父慈，合家和睦，辛勤劳动，开垦田园数十亩，饲养禽畜成群。虽无万贯家财，却也衣食丰盈，可算是一方富户。陈文鼎秉承祖上行善积德遗风，仗义疏财，广施恩惠，深受乡民敬重。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陈文鼎五十二岁的那一年，妻子一病不起，虽遍请名医调治，总不见好转，而且大夫都说回天无力，劝陈文鼎早日为妻子料理后事。于是，陈文鼎就请一位“地理”名师（即看风水的术士），讨一风水宝地。这位风水先生绰号叫郑一针，是兴化地区的勘舆大师。

　　陈文鼎一家对这位“风水”大师敬若神明。一日五餐，都是佳肴美酒，而且每天都要宰杀两只公鸡，专供郑先生享用。到陈文鼎妻子病逝的当天晚上，郑一针算了算，他在陈家已经吃了一百只公鸡。然而，令他迷惑不解的是，他始终没有吃到鸡心和鸡肫。想来想去，他总觉得陈家为人刻薄，对他怠慢不敬。于是，他由气生怨，由怨生恨，就想出了报复陈家的方案，破了“风水”，使穴地变成绝地。然而，就在完工后赶路回家的途中，郑一针打开陈文鼎赠送的油纸包裹时，不由得惊呆了！这包点心全是鸡心和鸡肫，是经过蒸、晒，精心制作而成。一百个鸡心，一百个鸡肫，一个不少！

　　于是，回到“扒地虎”山脚下后，郑一针又痛心又惭愧地道出了真相。他自知铸成大错，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听任众人发落。但陈文鼎却笑着说：“没有天理，焉有‘地理’，我们一家行善积德，未作伤天害理之事。我却不信，这能使我家灭门绝户？你们就不要为难他了。”于是，他和郑一针下去，又租了一匹马，送其回家。

　　光阴流逝，不觉又过了十八年，陈文鼎已到古稀之年。他的6个孙子，一个中了举人，两个中了秀才。而郑一针回家的第二年，一场大火烧毁了他的所有财产和房屋。郑一针在抢救财物时被火烧瞎了双眼。

　　后在陈文鼎请医精心调治下，郑一针的眼睛才复明了。郑一针回家之后，用陈文鼎赠送的银两购置房产和田地。因改嫁的妻子已经病故，儿子在继父家中难以立足，郑一针就把儿子接回家中，帮他成家。郑一针烧掉了风水书籍和罗盘，一家人以农耕为业。他谨记陈文鼎的话：没有天理焉有“地理”，教诲子孙行善积德，广种福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