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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木兰溪到巴生谷 ——记马来西亚侨贤张金钗和他的儿子们

      □杨雪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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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金钗及其子女对祖籍国有割舍不断的感情。多年来,张金钗身为社会贤达,热心公益,倾资兴学,铺路造桥,支持故乡各项事业发展,他的善举延续至下一代……

      一提起海外华人,我们便会想到诸如乡愁、期盼、离别的惆怅、重逢的欢悦之类饱含情感的字眼。海外华人作为一个特殊称谓,交集着普适的共鸣,蕴含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也蕴含着人世间的烟火暖意。

      一个中国人,走出自己的家,到别人的土地上,寄人篱下,生存,奋斗,辛苦地搭起简陋的栖身之所,最终把它建成另外一个美丽的新家,并被不同的种族所接纳、认可——这个过程,是多么艰难曲折,是多么值得骄傲。

      我要写的,就是这么一个人,20世纪30年代初,他只有16岁,还是个未见世面的少年,却不得不选择一条去国离乡、漂洋过海的漫漫水路。是历史的错误,还是命运使然?我们已不想探究。我们想铭记的,是严峻的时间洪流中他的漂泊,他和儿子们的执着和努力,以及那一代海外华人身上特有的、让我们为之深深感动的家国情怀。

      出身寒微

      在福建近现代商业史上,莆田人以“敢为天下先”的闯荡精神,创造了很多传奇。从1840年以来,至20世纪上半叶,莆田人结伴“下南洋”即是传奇之一。莆籍海外侨胞用他们传奇的人生,展现了莆田人的开创精神和商业智慧。

      张金钗和他的儿子们,是“下南洋”这部传奇中醒目的一章。

      1916年,张金钗出生于莆田华亭镇埔柳村柳园的一户贫苦农家。莆田母亲河木兰溪从村外滔滔流过,她滋养了一代代英杰才俊,却无法改变莆田先天与后天的痼疾:地窄人多,田园瘠瘦,山海荒凉。加上政局混乱,内外患频仍,柳园和兴化平原上的其他乡村一样,贫困凋敝,年景惨淡,人们住在破旧的砖瓦房或土坯房里,守着几亩薄田,粗放的耕作方式,廉价的劳动付出,根本无法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在莆田的许多家庭,总得有人走出去,才能解决全家人的基本生存问题。为了生计,大批破产农民和失业手工业者被迫背井离乡,从厦门、广东口岸登船,远走异国他乡,南下新加坡、印尼、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文莱等国。张金钗的姐姐、姐夫也踏上了同样的路途,漂流到马来西亚吉隆坡,经营一家脚车及零配件的小店,兼为人修理脚车,经过两三年的打拼,生意渐有起色。远在家乡的张金钗从姐姐托来的口信中得知这一景况,萌生了走出去的念头。

      身为家中男丁,张金钗早早挑起养活一家人的重担,种地,做木工,日夕辛苦,却依然寅吃卯粮,生活拮据。眼看年景越来越坏,左邻右舍家家一贫如洗,难以为继,他决定听从姐姐的建议,出去讨生活。

      这一年,张金钗年方弱冠,但在那个艰困的时代,16岁的他,已经长大成人。

      远下南洋

      下南洋之路,是一条充满惊涛骇浪的求生之路。大海与天际的相遇,呈现出一种辽远与无边,让从小只在一个小地方转悠的张金钗既兴奋又茫然;起伏不定的波澜,晃动不止的帆船,也让从小脚踏实地的张金钗切身体会到自身命运的动荡。

      帆船在赤道伶仃大洋上漂泊了20天,行程数千里,终于抵达马来半岛。

      马来西亚是个多元种族国家,主要由马来人、华人和印度人组成。据古籍记载,早在唐代,就有华人南渡马来半岛经商。到了明代,郑和七下西洋五访马六甲,船队中有人滞留马来半岛,与当地人通婚,接受同化,繁衍开来,至今马六甲仍存有大量与郑和有关的遗迹。满清时期,尤其是鸦片战争之后,由于英国殖民政府需要大量人力资源开发马来亚半岛,成批华人被输入马六甲、槟城、吉隆坡等地,成为矿工、种植园工人等,他们胼手胝足,披荆斩棘,开辟成片的田庄、种植园和锡矿场。蒸汽船使用后,华人南迁的数量更是急剧上升。19世纪末至20世纪30年代,每年有几十万中国人通过契约劳工制进入马来西亚,在锡矿场或城镇从事各种职业,在一波又一波“下南洋”的浪潮中,中国移民为所到地区带去了先进的技术、先进的文化,也将爱拼敢赢、奋发图强的宝贵精神带到了那里。

      张金钗一路坎坷来到吉隆坡,投靠开脚车店的姐姐,当了一名学徒。吉隆坡形状特别的房厦、繁华喧闹的街道、车水马龙的景象,让单枪匹马只身出洋的16岁少年感到有些不习惯。以前,他活在一大堆熟人中间,现在,他活在无数陌生人的世界。他没有意识到,他的这趟旅程,实际上跨越了国界、跨越了种族、跨越了语言、跨越了文化。

      人在异乡

      张金钗亟待改变自己的命运。他用一双好奇倔犟的眼睛,与陌生的世界对视。

      在吉隆坡的最初时日,他随姐夫学习修理脚车。他早年在家乡做过木匠,对物体结构有一种天然的洞察力,加上前辈的提携和指点,他很快就摸到门路,弄清了脚车的结构原理,能快速拆卸、组装所有零部件,进而深入了解了这一行业及其利益所在。

      当吉隆坡在张金钗眼中开始变得熟悉、平淡起来,一种抑制很久的感情却变得越来越强烈,那就是乡愁,对故乡和亲人的思念成了一种看不见的煎熬,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对张金钗来说,吉隆坡是一个陌生的城市,但他也能在这里找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里有华文教育的学校,有华人的餐厅和商铺。位于吉隆坡闹市中心的茨厂街,日夜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中国传统风味,是华人聚集的唐人街,这里穿梭着从事各种行业的中国人,有工匠、种植园工人、店员、小贩、商人、教员等。在唐人街吃一碗肉骨茶,喝一杯中国茶,能减轻他那浓郁的乡愁。

      吉隆坡在马来语中是“泥泞的河口”的意思,在汉语中意为吉祥兴隆的小镇。19世纪初期,马来西亚逐渐沦为英国的殖民地,为了在哥巴河和巴生河的交汇处开采锡矿,英国从中印两国输送来大量的劳工。1857年,一群华裔锡矿工人划船来到这个河口,因为水浅无法继续前行,便留下来建立村庄,并以“泥泞的河口”为村庄命名,在两条河的交汇处,在一滩淤泥之上,孕育了今天的吉隆坡。所以吉隆坡是个华人建立起来的城市。

      1896年,吉隆坡被选为新成立的马来联邦的首都,从一个蛮荒无人之地,变成马来西亚第一大城市,是马来半岛政治、经济、金融、商业和文化中心,享有“世界锡都、胶都”的美誉。20世纪初,吉隆坡已有华裔逾十万人。随后,大批华工继续涌入吉隆坡,引起马来人的恐慌,英国殖民政府利用这个情况,把自己打扮成马来人的保护者,以此转移马来土著民族主义者的斗争方向和独立目标,殖民者宣布,土地所有权归属于马来人,即使是土生的华人也不能获得土地。此外,华人也没有公民权。

      张金钗到达吉隆坡时,正值全球陷入经济大萧条,英国殖民者停止输入中国劳工,对劳工身份也不给予认同。大多数华人住在吉隆坡的半山芭等荒芜的郊区,栖身之所是木屋,屋顶用棕榈、树叶、茅草或锌片盖成,没有水电供应,食用井水。在恶劣的处境下,张金钗和那些底层劳动者一样,凭着朴实、勤劳的禀赋,开始了在居住国不平凡的奋斗历程。

      白手起家

      为了能过上有尊严的生活,张金钗决心要独自去闯一番事业。他觉得,一个人要有作为,必须放开手脚,不能永远呆在自作的茧里。

      受雇于人,使他无法施展,他要干出一番令家人引以为荣的事业,让家人吃饭有米,行路有钱,生活无忧。

      早期的中国劳工,侨乡意识浓厚,多不打算扶老携幼去异国定居,而是希望赚够钱回到老家故乡。

      赚钱回家,这也是张金钗最大的念想。然而,财富这个词对于年轻的张金钗而言,显然还太沉重,在吉隆坡的锡矿场、种植园、半山芭简陋的木屋区,华工处在马来半岛生存链条上位置最低下、处境最困窘的环节。财富,是他们过上有尊严的生活的必要条件。

      创办一家自己的脚车店,是一种大胆的设想,也是改变个人命运的一部分。

      他最需要的,是在吉隆坡迈出真正属于自己的第一步,从姐姐的脚车店走出来,去创造一片自己的天地。

      姐姐为他操了不少的心,这一次,又是在姐姐的资助下,张金钗成功地在半山芭开了第一家商铺:美兴脚车店,经营脚踏车。

      20世纪30年代的半山芭一带,人烟稀少,杂草丛生。当时的吉隆坡市中心因发展需要,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道路,以利牛车通行,方便运输,这些道路逐渐延伸出去,通往主要的采矿区,包括半山芭等地。从市中心走路或拉牛车到半山芭,需要半小时到一小时,沿城市高密度发展的富都路一直走到半山芭监狱的十字路口,就已经是一片荒凉的旷野。到达半山芭之前的地方叫黄泥坳,顾名思义,那一带遍布黄泥。

      老一代人说,那时候半山芭的简易木屋住的都是劳工阶层,以华人居多,并渐渐形成整片的木屋区。

      很多人只看大历史,往往只懂马来西亚独立、吉隆坡开埠等等,却少有人了解,那一时期的半山芭是什么样的。其实,半山芭承载了吉隆坡先民开埠垦荒的足迹,见证了时代变迁和许多重要的历史事件。如果你能用心了解马来半岛华人的辛酸史、创业史、成功史、光荣史,就能在触摸一面旧墙时感受历史的震撼,也能在行走某一条老街时,感受到海外华人刻苦耐劳、富于冒险、不避艰难的精神。

      张金钗父子,在半山芭刻下了深深的垦荒创业的履痕。

      自营商业的张金钗,可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他不惜栉风沐雨,戴月披星,生死以之,为的是创造财富,出人头地。马来西亚华文刊物提到他时,赞叹说:“由于他为人随和,勤俭持家,经过若干年艰辛拼搏,终于事业有成,崭露头角。”毅力、勤奋、诚实加上好人缘是他的经营要诀,他由两手空空逐步发展到略有积蓄,他省吃俭用以筹措资本,想把事业做大一些。

      许多关于海外华人的文章,都将“下南洋”写成一种淘金史,似乎那里有遍地黄金在等着淘金者,似乎成功只需举手之劳。然而,在淘金史背后,有的是辛酸、血泪。无论哪一个人,改变命运的过程都是辛苦的,付出的艰辛都是巨大的。

      返回中国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张金钗把脚车店生意打理得顺风顺水的时候,太平洋战争爆发了。

      1941年12月,日本军队侵入东南亚。1942年1月,吉隆坡沦陷,马来半岛陷入了长达三年半的日本占领时期,马来西亚人民遭到日军的烧杀抢掠,华人更是受到残酷迫害。由于世界各地的海外华人一直用各种方式支持中国抗日。因此,日军在吉隆坡四处抓捕华人,不少华工被迫迁移到偏远的地方避难。战乱使马来半岛粮食短缺,物价暴涨,而橡胶和锡等原产品价格却大幅滑落,许多人失了业。

      吉隆坡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身在异乡的张金钗,一方面十分担心国内家人的安危,另一方面,要应对日军的盘查,为脚车店的生意牵肠挂肚。在那段非常时期,他的生活发生了重大变化。1944年,次子张德麟在吉隆坡出生。孩子,成了张金钗在艰困时期的安慰和最大财富。

      从一个白手起家的难侨到事业有成的华商,不知要付出多少汗水和心血。在岁月的洗礼和历练下,张金钗洞晓了人情世故,学会了适者生存。

      1945年8月,日本投降,英国殖民者重回马来西亚,恢复殖民统治。1946年8月,张金钗的第三子张德明也来到人间。劫后的马来西亚,许多地方满目疮痍,万事待兴。时世的不堪让张金钗产生了携眷还乡的念头。

      这时他行年三十,正好而立。自出洋谋生,光阴荏苒,倏忽已十几个春秋。

      放弃初具规模的事业?变卖家当,返回故里,舒解心中的乡土情结?

      家山,在早期海外华人心中,占据着崇高的地位。

      张金钗决定,买棹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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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德明先生与家人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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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德明先生与侄女张丽娟合影

      避劫遇劫

      家,是人生开始的地方。回家的路和离家的路,是那么不同。

      熟悉的天空,熟悉的山水村落,熟悉的绿树红墙。经历了生命的千山万水,游子归来,乡音依然未改。

      张金钗带着德麟、德明两个年幼的儿子,回到了木兰溪畔柳园的家。虽然不像人们期待的那样,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商人,但总算从南洋赚回了一把银两。他盘算着,用这些积蓄在枫亭开一家商号,养活一家老小,安贫守拙,地久天长,重过以往的平静乡村生活,再不奔波“走番”了。

      与亲人团聚,是张金钗一生中最快乐温馨、最值得回忆的时光。可是,人生充满了不确定性,家山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安稳与宁静。20世纪40年代的中国东南沿海,经历了内忧外患,社会动荡,地方不靖,匪乱连连。远在天边海角的弹丸小城莆田也未能幸免。张金钗还没有完全从回家的喜悦中走出来,就遭到一记沉重的打击:他的全部家当,被土匪洗劫一空。

      原为避劫回国,却在家门口遇劫,飞来横祸击碎了张金钗苦心经营的家园梦。

      十年辛苦,一朝化为乌有,张金钗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再下南洋

      生活的举步维艰,逼迫他放弃了留在故土的打算。

      1949年,他筹足路费,携眷南渡,带着孩子们第二次来到吉隆坡。

      此时马来西亚正在重建之中,加宽马路、疏浚河沟、增立商店、筑造住宅、建设公共设施……亟需能埋头苦干、有创新能力的商人来协助建设这个国家。

      张金钗举家搬回半山芭,赤手空拳,自力更生,重整商务,再度启用“美兴”商号,经营脚车及儿童车。由于有之前打下的基础,加上他待客热忱、真诚,克勤克俭,业务蒸蒸日上。他制造的儿童木马车,物美价廉,畅销全马。

      与电器结缘

      20世纪50年代,电器工业开始登上东南亚的历史舞台。尤其是汽车业的发展,对传统的脚车店形成了冲击。

      张金钗意识到,传统脚车被逐渐取代只是早晚的事,商铺必须转型,但如何转型,并非那么简单。

      在脚车生意面临巨大挑战之际,张德麟搬了张帆布床,来到父亲的脚车店当学徒。

      张德麟秉性聪慧,初中一年级未念完,就辍学佐父经商。学徒工干的是重体力活,白天,张德麟帮助父亲修脚车,还收购破铜烂铁,背到陆佑路及陈秀莲路的铁厂去卖。夜晚,张德麟躺在帆布床上守店。

      十五岁那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张德麟取得了GEC出品的Genalex收音机的代理权。除了提货不用钱外,GEC的代表还教给他如何做分期付款生意,并垫款为他装修店面。这样,尽管张德麟对电器一窍不通,且连26个英文字母也背不全,甚至不会开发票,他还是开始了电器买卖。

      张德麟把父亲脚车铺的半间改为电器店,这一转变,使他的一生与电器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代理Genalex收音机后不久,菲立士、那申纽和声宝牌的销售代表也闻风而至,纷纷将电器产品交托给“美兴”代售。张金钗父子从此卖起各种品牌的家用电器,逐渐成为吉隆坡著名的家电商。

      深山伐木

      1965年,26岁的张德麟大展拳脚,与友人合资搞锡矿。两年后,又与人合作伐木业,到新古毛山中开发木山。

      张德麟凭一台以分期付款方式向合顺公司购买的拖拉机,带着他那班工友南征北伐。从新古毛到金马仑,从甘文挽到北根和文冬等,足迹遍及雪兰莪州各林区,木头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与表哥许金福两人几乎控制了雪兰莪的桐木价格。

      在竞争激烈的商场上,光有努力和运气是永远不够的,还得有一双预见未来的慧眼。张金钗父子的精明敏锐和远见卓识,深受马来亚同行的推崇,巴生谷土地收购案,证明了张氏父子前瞻性的商业意识和战略眼光。1969年,不少吉隆坡商人急于抛售巴生谷荒凉山丘的地皮,农民出身的张金钗,对土地有深厚的感情,非常重视土地的经济价值。得益于马来政府对土地的开放政策,张氏父子看准时机,当机立断,大胆买进,购置了大片荒地,几乎是有地就买,使美兴公司在巴生谷拥有了不可估量的财富,为一个商业王国的发展写下了关键的伏笔。

      70年代初,张德麟与时任雪州大臣之子阿都马力何墨克的女友合作,在雪州取得了可供开采10年的伐木芭地。他一边伐木,一边用从木山获得的利润,在巴生谷一带继续购进地皮,并与马来人合作申请国有土地去发展房地产业。

      渐入佳境

      一个人做事,功不在速成,而在持久;志不图锐进,而在坚定。

      经过40多年的苦心经营,张氏家族两代人,把一间简单的脚车店,发展成一家极具竞争力的集团公司。次子张德麟、三子张德明凭借出色的能力、经验、人脉,从马来西亚的华人社会脱颖而出,成为南洋工商界巨子,获得无数荣誉。老五张德龙、老六张德来也不负所望,皆从英国留学归来,学养丰厚,学有专长,能力亦强,大有青出于蓝之势。

      张金钗白手起家,有着典型意义,他与子女和马来西亚的华人兄弟一道,用勤劳和汗水参与到居住国的开发建设中,极大地改变了当地面貌。发迹后落地生根,开枝散叶,瓜瓞绵绵,子孙兴旺,与当地人民和睦相处,与居住国命运共沉浮,对马来西亚的经济社会发展作出了贡献。

      70年代中期,张氏父子的美兴控股有限公司旗下,已有子公司十家,资产超过一亿马币,并在巴生谷一带拥有上万亩地皮,具有良好的发展潜能,因而,美兴公司名正言顺地成为当地活跃的房屋发展商及建筑商,公司的经济力量逐年增长,业务涉及锡矿、伐木、贸易、制造业、建筑业、保险及海外投资等多个领域。

      衣锦还乡

      1974年,马来西亚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交。

      两国之间长期冰封的局面解冻了,限制华人前往中国大陆访问和探亲的禁令也松弛了。

      1975年,离家长达26年之久的张金钗,风尘仆仆地回家了。这一次,他是衣锦还乡,是荣归故里。

      张金钗的孙女张丽娟说,此后,爷爷每三年都要回来一次,虽然他年事已高,而路途遥远、坎坷。

      张丽娟是金钗第四子德宜的女儿。张德宜9岁时,从吉隆坡被托送回老家,延续祖地香火,一辈子都生活在莆田。

      据说,乾隆皇帝善写“福”字,且爱把“福”字写成“多”“子”“田”,意思是:多子多田即是福。张金钗多子女,也多土地,家庭幸福美满,可谓有福之人。他对子女要求严格。海外华人最注重对子女的培养教育,以应对未来挑战。早期马来西亚华人,多开私塾教育下一代,教材有《三字经》《千字文》《四书五经》,他们捍卫自己的母语教育,让中华语言和文化在居住国延续下去。张金钗教儿子说莆田话,让孙子学唱莆田童谣,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都用莆田话交谈,一聊开唐山就停不下来。张德明对父亲的言传身教传承得最好,他秉承父亲优点,刻苦耐劳,虚心好学,情采卓然,和父亲一样爱国爱乡,提到北京奥运会、神州飞船成功升天,就兴奋不已。马来西亚羽毛球运动员李宗伟住在张家开发的楼盘里,每逢中马羽毛球对决,张德明就很纠结,他希望林丹赢球,又不愿看到李宗伟输。

      张金钗及其子女对祖籍国有割舍不断的感情,他们关心祖国命运,认为社会是家庭的延伸,国不强,民不富,商业也不能繁荣,所以企业家要协助社会取得进步。多年来,张金钗身为社会贤达,热心公益,倾资兴学,铺路造桥,支持故乡各项事业发展。他的善举延续至下一代,张德明兄弟从小耳濡目染,慷慨捐助莆田公益事业,自1995年起,他们先后捐资修建了柳园小学“张金钗教学楼”、华亭华侨医院、西山自来水厂,重建“张金钗大桥”等,被福建省政府授予金质荣誉奖章。

      故园永远让张金钗耿耿于怀。1989年10月,他最后一次回到老家。从昨日到今日,从青春到苍老,无论旧的还是新的,都使他沉醉。

      他最喜欢过的,还是实在平和、亦无波澜的生活,这种生活,只有在他最钟情的地方、在他一往情深的故乡——木兰溪畔才有。

      张丽娟说,最后一次回家,爷爷似乎有预感,迟迟不愿启程。叶落归根,老人有许多心愿,有许多不舍。离开莆田一个月后,老人在吉隆坡去世,享年73岁。

      合力成大业

      清澈的木兰溪哺育出来的人,总是富有灵性,善于变通。

      1993年,张德明秉承父志,与胞弟张德龙、张德来创立合大控股集团,经营地产、建筑业、酒店业、旅游业及电器制造业等。

      合大,取自“合力成大业”之意,意义为兄弟齐心合力,在一起就能开拓宏图大业。

      张德明兄弟自小在父亲的督促及鞭策下教育成长,父亲对他们寄予厚望,张氏兄弟也不负慈父的一片苦心,刻苦耐劳,虚心好学,积极进取。

      合大很快开辟出一片新天地。张德明坚持“以稳建强”的经营理念,实施低贷款策略,走中下层路线,配合马来西亚政府推行的“居者有其屋”政策,利用家族持有的土地,开发巴生谷及半山芭一带,兴建廉价屋、中价屋,把过去的荒野之地,建设为繁华的闹市,既满足多数人需求,又繁荣了经济,促进了文明,也体现了合大“合意共图磐石业,大家同建锦绣程”的企业精神。

      头脑,比天空辽阔,比海洋深邃。张德明兄弟深谋远虑,长袖善舞,有序、稳健地推动企业发展。当金融风暴席卷了东南亚地区,并波及世界各地,合大集团却因经营得当,安然度过危机。

      合大声誉日隆,触角逐渐延伸到地产业、制造业、旅游业、酒店业之外的其他领域,随着张氏兄弟不断将业务国际化、多元化,合大集团子公司增加到20余家,业务遍及马来西亚并扩张到西北亚、欧洲一带。合大集团大量生产的名牌产品——烘烤炉和煤气炉品质优良,打入国际市场,具有一定的竞争力。张德明三兄弟的成就受到马来西亚的苏丹的肯定,荣膺“拿督”及“太平局绅”勋衔。

      岁月巨轮辗过,唐人街往昔的情景已不复见,泥泞地、鸦片馆、半山芭监狱及客栈都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荒凉的木屋区已变成繁盛商埠,当年的“美兴”脚车店也盖成了高楼大厦,当然,“美兴”的老字号还高高地挂在门前。只有缩小的巴生河依然在缓慢地流着,似乎在轻声诉说着遥远的历史……

      张德明、张德龙和张德来不忘其先父教诲,以“三人同心,其力合大”为基本信念,以“重义,乐善”为自身处世之道。三兄弟热爱父亲的家乡,深明饮水思源之意,多次到莆田华亭祭祖,除捐献巨款兴学修路,也关心故土文化建设,这些义举都源于他们对中华文化的向往,以及对家乡的深深依恋。

      张德明看好中国大陆市场,认为亚太地区是世界经济发展的热点,具有很大的潜能。

      在中国市场上占一席之地,或许就是今后在整个商业世界占一席之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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