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歌谣:阿妹仔诉苦
阿妹子,底时嫁?年底嫁。
嫁底落?嫁北高。
嫁什么?红布鞋,青布衫。
前人仔,后纳高。
吃“安糜”,配豆渣。
穿破衫,脱褪脚。
吃穿无,有打扣。
做无歇,有呼骂。
惨呃死,号喵喵。
(底时:什么时候。底落:什么地方。纳高:婆婆。“安糜”:稀饭。脱褪脚:打赤脚。打扣:受苦受累。)
这首童谣描写的是新中国成立前,某些妇女的悲惨境遇。童谣的前半部分采用问答的手法,最先几句只是为了铺垫,至于嫁到北高,只是虚指,是为了押韵的需要,而不是实指。从“红布鞋,青布衫”一句开始,才渐入主题。莆田有一个习俗,但凡遇到喜事,丈夫还健在的妇女都必须穿红衣衫。阿妹仔作为新媳妇,嫁妆中居然没有红衣衫。为什么?原来她是个前人仔。什么叫做前人仔?要是父亲娶了后娘,人们就把前妻所生的子女称为前人仔。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哪!其在娘家的境遇可想而知。不过还好,多少还有一双红布鞋,可以添一些喜气吧。什么叫做后纳高?原来她的婆婆也是个后娘,她的丈夫也是个前人仔。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阿妹仔难免心中“一骇连” (又惊又怕)。果然不出所料,自从嫁入夫家,她就没有好日子可过。
后半部分说的是阿妹仔嫁入婆家后的境遇,也就是阿妹仔诉苦的内容和原因。阿妹仔平常吃的饭是稀粥,配的菜是豆渣,干起活来却不得歇息,不饿得慌累得够呛才见怪呢。虽然嫁妆中有青布衫红布鞋,平时却舍不得穿,那是在年节或有喜事时才穿起来装体面的。平常嘛,只有穿破衣衫打赤脚的份了。即使这样,如果稍不满意,婆婆还要大呼小骂,呼骂个不停。真是吃穿的无,拍扣的有,你说惨不惨,你说苦不苦?或许在人前,阿妹仔不敢哭,在背后无人时,一定会号啕大哭的。陈文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