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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堂兄施清泉,被外界认为是莆田第一位新诗诗人,生前在《星星诗刊》、《绿洲》、《诗歌报》、《福建文学》等近20家报刊杂志发表过数百篇的诗歌、散文。
堂兄走时,当时我在外地出差没能赶得及送别,心怀愧疚。如今,堂兄去世已经有两年多了。每当回想起他,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因为我失去了一位好大哥,家乡失去了一位好诗人。
堂兄为人谦逊、内敛、温厚、低调、不事张扬。以前,我常劝他,把诗歌结集发表,也好让大家拜读。他总是说:“我还未写到最满意时,现在还不急。”他常常写一篇诗歌要经过几个月、几年地推敲,几遍、几十遍地修改。有好几次他将诗歌发到报刊杂志社后,突然觉得有些句子需要修改,就立马打电话给编辑要求暂停发表。足见他对创作是多么的认真、严谨、细致和一丝不苟。可是,谁能想到,“现在还不急”的堂兄才59岁就匆匆地离开了我们,而且这一走就是永别。英年早逝,留给人的是太多太多的遗憾和惋惜。
堂兄多才才艺,耕田犁地,插秧割稻、木工泥匠、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具全。别看他个子不高,但到了农忙季节,他还是家庭的主劳力,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他插秧,既快速,又整齐,横纵有致。每次村里比赛插秧,他总是名列前茅。到了夏秋早晚稻收割时节,挥镰割稻也是堂兄的拿手好戏,人常说:“腿短无腰。”这也许是他个子不高的一大长处,别人割稻子弯腰劳累,腰酸腿痛,他却一点都没有感觉,由此,割稻子也是数一数二的。到了晚上,他一般都是在家里看书籍、练书法、搞创作、吹笛子。每当他吹起笛子,那悠扬的笛声越过田野,响彻乡村,仿佛我们在家乡就能听到《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名曲,令人赏心悦目,甚为惬意,把一天的劳累和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逢年过节,乡里乡亲、左邻右舍都来请堂兄代写对联,他也乐此不疲,不但挥毫泼墨,而且句子都是自己想的,既通俗易懂,又对仗押韵,还朗朗上口。有时候从早写到晚,他都毫无怨言,而且分文未取,甚至贴纸贴墨。我说:“您这样不是在做赔本生意吗?”他总是说:“人家请您代写,那是看得起您。”长辈都夸奖他说:“阿泉这小子干活有棱有角,做事像模像样,将来肯定有出息。”
果然不出所料,1977年我国恢复了高考以后,堂兄第一年就考上了“兴化大学”,毕业后分配在莆田四中教语文,住在学校角落的一个单身宿舍里,简陋潮湿的房间,他既要教书育人,又要照顾家庭,还要业余创作。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写出了一篇又一篇脍炙人口的诗歌、散文,我想“艰难困苦,玉汝于成”这个成语用在堂兄身上是再贴切不过了。如《毛泽东踏雪》、《构思一座雕像——致邓小平》和《春天的故事》等,都是他的代表作。写出了时代的精神和灵魂,也写出了人格与力量……
堂兄经常勉励我要多写写作。我就是在他的影响和熏陶下爱上文学写作。记得在西天尾中学读书时,每年举办校运会时,都有征集广播稿,堂兄总是鼓励我多写写稿,多投投稿。我也顺了堂兄的话,先写好稿,然后请他修稿。他每稿必看,而且认真修改。因为稿件质量好(其实是堂兄改的好),几乎篇篇都播。每当听到广播里在播报自己的稿件时,心情特别惬意,也倍感欣慰,好似去领奖,去相亲,去喝喜酒。我也因此多次受到学校的奖励,常把这喜悦与堂兄一起分享。后来我当兵到部队,每次探亲回莆,我都要去拜访一下堂兄,向他请教写作、文学等事宜,他都很耐心细致地讲解,还不时地鼓励我要坚持写作。当得知我的文章在报刊杂志上发表时,他总是第一时间向我表示祝贺。有一次,当我从他的宿舍要下楼返回时,刚好路过一口井,他动情地对我说“井水只要不断地打,才能不停地冒出新水。写作也是如此,只有不停地写,才能推陈出新,思路敏捷,不断地写出好句子来,而且永远也写不完!”这看似极为普通的比喻,但对我触动很大。它无时不在告诫我要持之以恒,常写常新,使我至今笔耕不辍。
后来,堂兄“天道酬勤”地调到报社工作。我调回莆田工作后,因为同在一个城市,与他接触的时间就更多了,只要一有空就会到他的办公室去坐一坐,或请教写作上的事,或探讨对文学上的一些感想,或索要一些报刊杂志来充电,增加文学营养,有时候我们回到老家荔城区西天尾镇碗洋村在一起时,也“三句不离本行”。对我来说,每次零距离地与堂兄接触、交谈和探讨,总有一些收获,而且受益匪浅。
堂兄一家世代贫农,一直都是过着清贫的生活,到了三十多岁才取妻生子,在报社得到组织的温暖有幸购置了一套经济适用房。听嫂子讲,堂兄是因为工作和创作的辛苦才累坏了身体,他白天忙工作,晚上通宵达旦地搞创作,积劳成疾,直到医院检查发现时已经是癌症晚期了。住院手术期间,我曾去看望过,碰巧他一家三口都在。不!应该说是常在医院,因为小孩没人照料,只好放在医院一起吃饭、一起陪护,一边自学,谁见到了都会为之动容。“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儿子也挺争气的,继承了其父亲的基因,学文科类,高考中了“中山大学”,还得了“许阿琼奖学金”等,正所谓:“好人有好报”。
记得堂兄第二次手术出院后,为了增强体质,还坚持到凤凰山附近走走,加强锻炼,也表现出了欲与癌症顽强抗争到底的坚强决心。我也曾数次到他家新房去拜访和请教过,看他身体逐渐硬朗起来,打心眼里高兴,以为堂兄终于挺过来了,没事了,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与堂兄交流文学、学习文学、研究文学、提高文学。可“天有不测风云”,堂兄虽然经过几次手术、理疗等,终因癌症恶化,医术回天乏力,没能留住才华横溢的他。我在外地怎么也不敢相信,一直在扪心自问,前不久堂兄不是好好的吗,还能步行、还能爬山,还很健谈,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听说堂兄那天走时,天正下着雨,这也许是苍天也为之惋惜而流下的伤心泪水。
我想,撰文是对已故亲人的最好怀念。故以撰之。施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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