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标签: 莆田方言
黄石有“听牛公卦”的风俗。每年农历八月,在一条几百米长的大路两边,站满了听卦的人,安安静静地倾听路人的随意讲话,以占卜吉凶。有一年几个年轻人走过,为了捉弄听卦者,故意说“杀人”这个不吉利的词。有个已婚多年未育的妇女听到了,就去找人解说。占测的人思索了一下说:“杀人,胎中有人,会生孩子。”这妇女高高兴兴回去了。
占测的人将“杀人”与“胎中有人”联系起来,应用了莆田话“诖”的方法。诖[uai11]的意思是曲解,音近歪,阳去调。俗话说:“莆田话坏诖”,就是说稍微改变莆田话的语音就可以曲解其意义,而且往往被曲解成好笑、消极、不雅的意思。不过这种曲解完全符合莆田话语音规律和语音与语义的社会性。莆田话的曲解,可以分成两大类。
第一类是不改字的曲解。莆田话两字连读时,后字声母变读或不变读有辨义作用。如“围墙”,墙读原声母时,意为“修建围墙”,变读(读聊)时,是“围起来的拦挡用的墙”。又如“横直”,“直”声母不变时意为横和竖,变读(读力)时是反正。同样,“赌输”可以是“打赌”,也可以是“打赌看谁输”,就看“输”的声母有没有变。
第二类是改字的曲解。有两小类。
一、谐音的曲解。就是利用同音字或一字多音达到曲解原意的目的。这和修辞学中的飞白、谜语中的系铃格相似。如张三说到自己的姑姑,李四可能就会问是香姑(好的)还是牛屎姑(不好的),这是讹姑为菇。俗语“老爹尽暗办”,意思是尽管天黑了,事情还要继续做下去,直到完成。“暗”被曲解成案。也有增字曲解,如把“支路”说成“老支路”,头两个字可以曲解为不雅的词。
二、改音的曲解。这是莆田话特有的,也是莆田话易于被曲解的主要原因。主要利用语音相近或连读音变。以两字连读为例:连读时后字声母(或前字声调)往往会改变。这就有发生音变和不发生音变两种读法,分别对应不同的字(如果有的话),和不同的意思。利用这种不同就可以达到曲解的目的。
1、改声母。按音变读后字或改读单字音。如家庭讹家缠,则有家庭事务纠缠不休的意思。有时又把家讹成同音的“绊”,含磕磕碰碰之意,这种曲解确实揭示了家庭的部分特征。有人说“生理(生意),有生有死”,讹理为死。“交电”的电按音变读[l-]母,就成了粗俗的词。
2、改韵。这一类曲解较少。“急烧(音招)”是一种有盖小瓦罐,外表像现在的小电热壶,装水后放在灶膛上方烟囱口的洞中,利用火舌或烟气携带的热量把水加热。据说旧时有一个男人,一头挑冬瓜一头挑急烧沿路叫卖,他吆喝道:“冬瓜----急烧”,被人们引为笑谈。原来,冬瓜与东华(本地地名)同音,急烧被讹成“去招”即去入赘(因为急和去韵母相近)。给足了语境,就无法排除曲解了。以前有一个“东风防工地”,人们戏称为“重顽顽(很重的)工地”,据说是由于那工地活儿很重,但也是改韵曲解的结果。
3、改调。主要利用连读前字变调。本文开头的例子中,“胎”“杀”两字只有声调不同,但在“人”前变调相同,“胎人”“杀人”同音。有人把姑丈说成“古量(大杆秤)”,古、姑音变后同调。人们把本领不好干坏了活儿的工匠说成“食屎的师傅”,师讹屎。莆田俗语“俞诤(音诈)喻”,意为争辩。俞、喻都是姓,前者阳平调,后者阳去调。但姓名连起来叫时,由于音变两个姓读音相同,常常引起争辩。
一些曲解粗俗不雅,这里不举例。
曲解表明莆田话词汇表达手段的丰富。利用现有的语音加以变化可以表达更多的意义、概念,有时只是为了取笑、寻开心。这是最纯正的莆田特产,只有以莆田话为母语的人才能使用、理解。也属于“玩弄语言”。 (余学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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