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2-07-04 栏目: 莆田艺术 编辑: 莆田文化网 点击: 6135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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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地主家的二少爷,在师范读书尚未毕业就加入党组织,并接受党的指派,回乡从事革命活动;他从秘密组织农会到发动农民暴动,开自己家的粮仓分给贫苦农民,再到公开建立赤卫队、红军游击队;他的队伍扩大到上万人,被编入红五军团三十四师,跟随红军队伍走上了长征路。为了掩护大部队转移,担任断后任务,结果全军覆没……
读杨金远长篇新作《客家壮歌》,这个壮烈的革命传奇故事大背景逐渐现出。大背景其实只是粗线条,小说中一直萦绕着的是几位年青人的情感和心理的许许多多的细节。杨金远的小说有独特的视角,新颖的思路,曲折复杂的故事情节。尤其是主人翁徐方笙的形象,既有书生意气,又能气宇轩昂地谱写出壮烈的革命历史传奇,扣人心弦,发人深思。
《客家壮歌》的重要意义就在于通过人物的活动去展示地方个人和中国革命的关系,同时作为地方的“这一个”去辐射中国历史和中国革命史。从一个小地方的人物活动,来呈现历史长河里的浪花。历史通过区域性的描写得到了更为具体细致的彰显,而区域个人的作用也在历史当中得到认定。
然而,根据史料写小说,难点在于如何设置人物故事和故事情节的合理性与可读性。《客家壮歌》在题材上采取传奇的情节,采用民间文化因素来表现革命战争,把传奇的故事与革命的情感结合在一起。但是,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必须各具个性特征,具体到小说艺术的叙事,如何把故事情节与人物性格在相互纠缠的激烈矛盾中展开?
革命并不能够代替感情,爱情的种子也在革命的蓬勃发展中悄悄萌芽。不管是徐方笙、刘香冰、罗绫,还是廖家根、巫茶花,或者是曹庆全、张月娥,还有葛文平、李秀琴等,他们都在具体的革命活动中,经历着内心的感情煎熬,或痛苦或喜悦,或彷徨或矛盾,或偷偷在心里暗恋或直接扑上去求爱……心理活动在特定的情景里被展示得惟妙惟肖。
小说中设置的这些人物形象,可以再现那个历史时期的真实存在。通过这些人物性格的表现,也再现了当时社会群体的一部分心态,那个时期的社会价值观、道德观,被自然展现于小说的故事情节和人物的言行举止或喜怒哀乐之中。杨金远以他独特的语言叙事风格,轻松诙谐,细针密缝地编织男女青年的情感故事,或工笔细绘,或简笔素描,形象鲜明,展现出各异的人性情态。
杨金远用小说来建构人性的多面性,同时也在解构人性的复杂性。他以自由松懈的叙事方式,营造小说的结构,经常以叙事评说或叙说者创作的全知全能的叙述方式,来暗示或揭示故事情节的前后对接。他对宏大的历史事件和场面进行无情的解构,从而使得小说在临近真实再现时更具有真实的侧面窥视。
比如,他写到徐方笙见到了毛泽东和朱德的场面。他营造了现场的气氛,却落笔在徐方笙的心理活动上。在徐方笙组织农会要革自己家的命的前前后后,在他组织农民暴动起义和对家人亲人的大大小小事情中,他的心理和言行无不在矛盾冲突中。同样在最后湘江战役的悲壮场景中,写到徐方笙在坚守阵地时与巫茶花、罗绫的心态神情。在这样惨烈的时候,人物的无意识外化,是内心的真实裸露,是深层心理中的愿望的表达。这种最真实的、原始的真实,没有任何矫情的、美化的、防范的、隐蔽的成分。杨金远的叙事特色在于既表现人物的表层意识,又表现人物深层的意识。他圆熟老练、变化多端地运用他的小说叙事技巧。
小说通过杨金远的叙事,着重表现心理活动中相互渗透、交错的知觉和感觉,凭借他的叙事手法,来表现未及于言表的前意识和无意识等。他的小说虽然注重故事情节的安排,但并未把故事视为小说的最高层面,更不把简单的道德劝诫,政治说教或庸俗的市民趣味的表达作为其小说的点缀及审美功能,而是营造情境形成高势能的叙事核心地位,体现战争状态与人性特点的叙事切入环节,来推动情节、烘托人物形象。
杨金远设置小说的考验情境,集中在对主人公革命意志的考验:对生命和肉体的考验,面对困难时的考验,对主人公智慧的考验等。经受考验与否,直接关乎下一步行动的成败,也显示着主人公对革命事业的忠贞。同时,杨金远也设置小说的临战前情境,即气氛的烘托,各种大行动前的场面;面对大战的镇静与信念等,勾勒出主要角色与次要人物红花配绿叶的相映成趣,布设出情节惊险与悬念等等,既构建人物复杂与隐秘的心理活动,又呈现蕴涵人物性格机趣的细节情景。另外,杨金远也借助战争背景,闪现出深沉睿智的思想火花、饱满的情绪力量,小说承载着对战争的反思与作家个性化的思考与表达。在整体叙事倾向上,大多注重从小角度切入人物或事件,力求在特殊环境、境遇与人物关系的关联中,深入挖掘与拓展小说的内涵、描绘人物性格及其心路历程。
可以说,《客家壮歌》的叙事与人物塑造都获得了一种新颖的角度和方式。不再仅仅表现积极、勇敢、满怀信念等单向度的情绪状态,而是敢于表现主人翁的犹豫矛盾与自问怀疑的个人化微妙情感。那些个体化的生命意识与心理体验的细节,以对比性反差性的叙述效果来表达对当时革命的反思和对人伦立意扣问。英雄也是凡人的人性化层面被凸显出来。主人翁的豪情、从容、义无反顾的色彩被减弱,悲壮的意味却加强了。以平凡视角、平常样态,甚至平淡的文字叙述,带来的却是更为强烈的情绪波动与情感内涵,激起更为广泛与深入的人性思索。尤其是把一位书生当做小说主人翁来塑造,让读者感受到了既有书生意气又能气宇轩昂地谱写悲壮的革命传奇史迹。□潘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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